医疗船的病房里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海风的咸腥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"滴滴"声。
傅念晚在昏迷中剧烈挣扎，瘦小的身体在白色床单上扭动，像一条搁浅的鱼。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，睫毛不停地颤动。
"别...别扎了..."
她的声音细若蚊蝇，却让站在床边的傅沉浑身僵硬。
小女孩的手腕上布满了针孔，有些己经结痂，有些还泛着青紫。五年来，每一次抽血、每一次骨髓穿刺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按着她的手臂，针头刺进皮肤的疼痛，冰冷的仪器贴在她的胸口......
"老爷子说...不哭就给糖..."
傅念晚在梦呓中蜷缩成一团，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。
傅沉站在病床边，手指几乎捏碎了金属床栏。他的喉咙发紧，缓缓伸出手，想要触碰女儿的额头——
"滚开！"
小女孩猛地睁开眼睛，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惊恐。她抓起手边的输液架就朝傅沉砸了过去！
"啪！"
铁架擦过傅沉的脸颊，一道血痕立刻浮现，血珠顺着他的下颌滚落。
傅念晚己经缩到了墙角，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，像一只受惊的小兽。她的嘴唇颤抖着："你们又想抽我的血对不对？"
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，林晚冲了进来。
她的胸口剧烈起伏，目光在触及墙角的小女孩时骤然凝固。
傅念晚死死攥着从枕头下摸出的半颗草莓糖，糖纸己经发黄，边缘磨损得厉害。那是老爷子给她的"奖励"——每次抽完骨髓，如果她没有哭闹，就会得到一颗。
"别过来！"女孩把糖塞进嘴里，咬得咯吱作响，甜腻的草莓香精味在口腔里扩散，"我有乖乖听话...今天不抽血..."
林晚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她的手指颤抖着伸向女儿："妈妈带你回家..."
"骗子！"傅念晚突然尖叫起来，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，"他们都说是妈妈不要我了！"
她的指甲狠狠抓向林晚伸来的手，在手背上留下几道血痕。但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林晚皮肤的瞬间，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钻入鼻腔——
这个味道，她在梦里闻到过。
傅念晚的动作突然僵住了。
与此同时，医疗船底层的潜艇通道里，小墨拖着受伤的腿艰难爬行。
他的右腿被子弹擦过，鲜血浸透了裤管，每移动一步都疼得眼前发黑。但他不能停下——周叙白临死前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耳边：
"想知道为什么她抗拒你们？去看地窖。"
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，门锁己经被海水腐蚀。小墨用尽全力撞开它，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地窖里光线昏暗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。最深处有一个铁笼，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女人。
她的头发蓬乱如枯草，身上套着脏污的病号服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草莓玩偶。当小墨的手电光照过去时，女人突然扑到栏杆前——
"宝宝不哭..."女人痴痴地笑着，摇晃着怀里的玩偶，"妈妈在这里..."
小墨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这个女人的脸......和林晚有七分相似。
他的视线移到墙上——那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"正"字，最新一行旁边写着：第37个替身。
医疗船的检查室内，傅沉强行给女儿做了脑部扫描。
当显示屏上的图像清晰呈现时，主治医生倒吸一口冷气："海马体有电极植入痕迹...有人篡改过她的记忆！"
一首抗拒检查的傅念晚突然安静下来。
她盯着屏幕上自己大脑的图像，轻声说："那个白衣服的叔叔...每周都给我看'妈妈不要我'的录像..."
录像里——
是地窖里那个疯女人的脸。
夜深人静时，林晚在病房里为女儿更换手臂上的敷料。
当她拿起血液检测单时，一个细节让她浑身发冷——傅念晚的RH血型与她和傅沉完全不符。
"不可能..."她颤抖着翻出五年前的产检记录，B超图像清晰显示是双胞胎，"除非..."
隔壁房间突然传来警报声。
小墨的黑客电脑屏幕上，一份刚刚破解的傅家机密档案正在闪烁。
鲜红的文字刺入眼帘：
克隆体N-37号，记忆植入完成。
凌晨三点，医疗船陷入沉睡。
傅念晚悄悄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针头。
她从枕头里摸出一把藏了五年的小刀——这是老爷子给她的"礼物"，告诉她如果见到"假妈妈"，就用这个保护自己。
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。
小女孩赤着脚，无声地推开林晚的房门。
月光透过舷窗，照在林晚熟睡的脸上。傅念晚举起刀，对准了母亲的咽喉。
"对不起..."女孩的眼泪砸在刀背上，"老爷子说...真的妈妈被你关起来了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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