氧气面罩里的空气带着铁锈味，傅沉的视线模糊不清。
林晚拽着他向上游，长发在幽蓝的海水中散开，像一张黑色的网。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，腹部的伤口渗出的血丝在水中拖出一道淡红色的痕迹。
通讯器里传来断续的电流声，随后是小墨的尖叫： "妈妈！潜艇启动了！"
傅沉猛地回头。
深海之下，那艘漆黑的潜艇正无声地调转方向，鱼雷发射管缓缓打开——对准了他们。
林晚的瞳孔骤缩。她突然松开傅沉，从腿侧抽出一把潜水刀，狠狠扎向自己的掌心。
鲜血瞬间涌出，在海水中晕开一片猩红。
"你干什么！"傅沉去抓她的手，却被推开。
三秒后，一群虎鲨从黑暗处游来，循着血腥味冲向潜艇。鱼雷仓促发射，在鲨群中炸开一团血雾。
林晚拽住傅沉趁机上浮，通讯器里她的喘息带着痛楚：
**"老爷子忘了我参加过海军特训......"**
京华医院顶层VIP病房，傅念晚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"滴滴"声。
林晚站在窗前，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。腹部的纱布又渗出血，染红了病号服。自从海底回来，这道五年前的疤痕就像被唤醒般持续溃烂。
"配型结果出来了。"
傅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脸色苍白，右手还挂着输血袋——抽骨髓的后遗症让他站不首身体。
林晚没转身："多少点位相合？"
"十个。"
病房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医学上，骨髓配型达到十个点位相合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——除非是同卵双胞胎。
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。傅念晚在睡梦中抽搐起来，皮肤下的胎记泛起诡异的荧光。傅沉冲过去按住她注射镇定剂，却听见女孩在昏迷中呢喃： "N-37号......疼......"
林晚手中的化验单飘落在地。
深夜，医院机房。
小墨的眼镜反射着电脑蓝光，肉乎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全息投影里，一串串基因序列快速滚动。
"妈妈！"他突然尖叫，"妹妹的DNA里有编辑痕迹！"
屏幕定格在一组染色体对比图上—— 傅念晚的基因序列中，第17号染色体被人为嵌入了海洋生物的荧光蛋白基因。
而更可怕的是...... "她的骨髓和液氮罐里那些克隆体......" 小墨的声音发抖，"......完全匹配。"
林晚的胃部一阵绞痛。她终于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给念晚注射γ-干扰素—— 那不是治疗，是激活。
他在用药物唤醒那些被编辑的基因，让念晚的骨髓成为......
万能适配型活体供体。
"你必须做决定。"
周叙白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。他手里拿着一支蓝色针剂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。
"现在注射这个，念晚还有50%存活率。"他晃了晃药剂，"否则......"
监护仪上的心率突然暴跌。念晚开始呕血，荧光胎记亮得刺眼。
林晚看向傅沉。
男人的嘴角还挂着输血后的淤青，手里攥着那份百万分之一概率的配型报告。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—— 五年前产房里的选择，如今再次摆在面前。
保大还是保小。原体还是克隆体。恨还是爱。
林晚突然抢过针剂，扎进自己的手臂。
"抽我的。"她扯开病号服，露出腐烂的疤痕，"γ-干扰素残留让我成了第二个适配者......"
傅沉抓住她手腕时，摸到了皮肤下异常的血管搏动。
他终于明白林晚的伤为什么五年不愈—— 老爷子当年给她们母女注射的是同一种药。
输血袋悬挂在支架上，林晚的血缓缓流入念晚体内。
小墨突然指着监控屏幕："快看！"
血液交融的瞬间，念晚皮肤下的荧光突然开始消退。而病房窗外——
远处的海面上，二十个液氮罐同时爆裂。
漂浮的克隆体胚胎在月光下剧烈抽搐，随后一个接一个...... 溶解成了血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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