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0年12月1日，深圳证券交易所内的电子屏跳动着刺眼的绿光。苏晚晴攥着刚交割完的“深发展”股票凭证，指尖被纸角硌出白印——短短三个月，三十万本金滚成了三百二十万，这串数字让她想起前世在纺织厂拧螺丝时，算清全家月开销后省下的两毛八分钱。
“先别急着抛。”顾承泽将她的手包放进保险柜，指纹锁“滴”的一声响，像是封藏了一个旧时代的秘密。他转身时，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在日光灯下泛着幽蓝光泽，“还记得上次在国贸大厦看到的地王大厦地块吗？下个月拍卖。”
苏晚晴望着窗外正在拆迁的罗湖老街，推土机碾过青砖的声音像极了前世周建军砸锅卖铁炒股时的咒骂。她突然抓住顾承泽的手腕：“承泽，你有没有想过……如果当年没分开，我们会是什么样？”
顾承泽的动作顿住，反手握住她的指尖。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，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力道：“没有如果。但现在，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，“我不会再让你输。”
【纺织厂保卫科，审讯室】
周建军盯着桌上摊开的林曼不雅照片，烟蒂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。保卫科老王扔来一份文件：“周建军，你举报苏晚晴洗钱的事查清楚了，倒是你自己——”他敲了敲文件，“挪用公款一千二百块，加上诬告陷害，厂里决定开除你，移送派出所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周建军跳起来，撞翻了椅子，“是顾承泽搞鬼！他跟苏晚晴肯定有一腿——”
“啪！”老王将一叠银行流水甩在他脸上，“顾承泽给苏晚晴的每一笔钱都有正规合同，你呢？这是林曼表哥走私假酒的账本，上面有你签字的‘借款’八百块。”
铁门外突然传来林曼的尖叫，周建军冲出去时，正看见林曼被两个便衣警察按在地上，她指甲乱挥，正好抓掉了其中一人的警帽——那帽子下露出的疤痕，让周建军猛地想起六八年带头抄苏晚晴家的红卫兵小头目。
【深圳，竹园宾馆】
苏晚晴对着镜子调整珍珠耳钉，这是顾承泽送的生日礼物，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戴超过十块钱的首饰。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，她推开窗，看见顾承泽从黑色奔驰里下来，身边跟着个穿校服的少年——那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顾承泽。
“这是我侄子，顾明宇。”顾承泽替少年拉开门，“在美国读高中，放假回来看看。”
少年抬眼看她，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审视：“苏阿姨，我爸常提起你。”他故意加重了“爸”字，苏晚晴这才想起顾承泽有个在外交部工作的哥哥。
晚宴上，顾明宇突然用英语对顾承泽说：“Uncle, is she the reason why you never married?”（叔叔，她就是你不结婚的原因吗？）
苏晚晴握着刀叉的手一紧，听见顾承泽用英语回答：“Mind your own business.”（管好你自己）
【深夜，顾承泽的书房】
苏晚晴被隔壁传来的争吵声惊醒，是顾承泽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。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，听见男人低吼：“承泽！你非要为了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女人，得罪李家吗？当年要不是她父亲……”
“滚出去。”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苏晚晴捂住嘴，退回到房间。原来六八年的事，远比顾承泽说的更复杂。她想起顾明宇审视的眼神，想起晚宴上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豪门恩怨的局外人。
【第二天，地王大厦地块拍卖现场】
苏晚晴看着电子屏上飙升的数字，手心全是汗。顾承泽将她的手包在掌心，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：“别紧张，我算过，每亩地价超过两千就撤。”
“两千一！”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举牌，苏晚晴认出他是前世搞垮顾承泽公司的商业对手。
顾承泽眼神一冷，刚要举牌，苏晚晴突然按住他的手：“承泽，等等。”她指向角落里举着“深房集团”牌子的中年人，“那个人，是林曼表哥的狱友。”
顾承泽的动作顿住，金丝眼镜男正好喊出“两千二”。拍卖师的锤子落下时，苏晚晴看见顾明宇站在人群后，对着金丝眼镜男比了个手势。
【回去的车上，气氛凝重】
“为什么阻止我？”顾承泽盯着后视镜里的苏晚晴，“那块地未来能翻十倍。”
“因为那是个陷阱。”苏晚晴拿出手机，上面是小王发来的信息，“林曼表哥出狱后一首在帮李家做事，今天的拍卖师是李家的远房亲戚。”
顾承泽猛地踩下刹车，奔驰在深南大道上划出刺耳的弧线。他转头看她，眼里有震惊也有欣慰：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从你侄子看我的眼神开始。”苏晚晴解开安全带，“承泽，我不想再做被你保护在身后的人。”
夕阳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，苏晚晴第一次发现，顾承泽的眼角有了细纹。她伸出手，轻轻拂过他的眉心：“这次，换我来帮你。”
顾承泽握住她的手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。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，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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