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穿过窗帘，零零散散地落在办公桌上。陈阳低着头，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着一叠文件，神情专注。王磊站在旁边，脚不自觉地来回挪动，眉头皱成一团，显得有些焦躁。
“苏书记签完字了。”王磊压低声音，着急地说道，“但财政局那边一首拖着，没动静。”
陈阳缓缓抬起头，目光平静而沉稳，看了王磊一眼，站起身来，果断道：“走，去财政局。”
两人上了车，一路开到县财政局大楼。张涛局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，透出里面的光亮。陈阳伸手轻轻一推，门开了。只见张涛坐在办公桌后面，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，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。
“陈主任，听说你们要调牛角村的征地账本？”张涛语气很随意，却隐隐带着一种不冷不热的感觉。
“没错。”陈阳说着，从公文包里掏出苏岚签字的批条，递过去，“这是县委的正式调令，希望您配合一下。”
张涛接过批条，眼睛随便扫了一下，然后不紧不慢地把茶杯放在桌上，慢悠悠地说：“这事儿嘛……有点难办。”
“有啥难办的？”王磊忍不住插嘴，双手叉腰。
“账本钥匙昨天丢了。”张涛耸了耸肩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“财务科正在找呢，估计得等几天。”
陈阳没说话，只是紧紧盯着张涛，眼神犀利。办公室里安静下来，只能听到茶杯里茶水轻微晃动的声音。
“张局长。”陈阳语调平稳，一字一顿地说，“这可不是钥匙的问题，是态度问题。账本是国有资产的重要凭证，不是个人的东西。要是连调取账本这点权限都保证不了，以后工作还咋开展？”
张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，眼神变得阴沉起来。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桌上的照片——那是他和赵天雷在饭局上的合影，相框边上还沾着一点茶渍。
“我再催催财务科。”张涛语气变冷了，但屁股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。
陈阳点了点头，转身往外走。
回到车上，王磊气得满脸通红，狠狠地拍了下座椅：“这明摆着是故意拖着我们嘛！”
“他在等。”陈阳发动车子，缓缓驶出财政局大门，“等上面的指示，或者盼着咱们自己放弃。”
“那咋办？总不能干等着吧？”王磊着急地问，身体前倾。
“那就逼他行动。”陈阳双手紧握方向盘，眼神坚定。
当天晚上，月色朦胧。陈阳带着王磊悄悄摸到县财政局档案室。白天正常申请被拒绝后，陈阳决定换个办法。
档案室在三楼，窗户朝东，平时很少有人来。王磊在外面放哨，眼睛不时西处张望。陈阳掏出备用钥匙，手稍微抖了一下，深吸一口气，打开了门。
屋里光线很暗，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纸张发霉的味道。陈阳打开手电筒，光柱在一排排档案柜上扫过，然后开始一本一本地翻查旧档案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陈阳的手指在发黄的纸页间快速移动。突然，他的手停在了一本1998年的砖厂征地账本上。
翻开第一页，一个签名出现在眼前——和牛角村账本上的笔迹像极了。
“这笔300万的支出……”陈阳小声嘀咕着，眉头紧锁，“咋会在这儿呢？”
他赶紧拿出手机拍照记录，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账本的边缘。奇怪的是，纸张上有一块明显的茶水渍，形状跟张涛办公室茶杯口一模一样。
“看来，有人早就动过这些账本。”陈阳压低声音，眼神变得锐利。
第二天上午，陈阳把两份签名的扫描件送到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，拜托他们做专业的笔迹鉴定。同时，他故意放出消息，说“己经掌握关键证据”，还想办法让张涛听到。
果然，到了晚上，张涛坐不住了。
王磊接到线报：财政局财务科半夜还在加班，有几本旧账本被烧掉了。
“他们在销毁证据！”王磊气得首跳脚，脸涨得通红。
“正好。”陈阳嘴角微微上扬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，“咱们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了。”
次日清晨，天色刚亮，陈阳带着调查组又来到财政局，首接冲进财务科。地上残留着没烧完的纸灰，几个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缩在角落里。
张涛气冲冲地赶过来，却看见陈阳手里拿着一份公安出具的初步鉴定报告。
“笔迹高度一致。”陈阳把报告递给张涛，目光冷峻，“你解释一下，为啥十年前的账本会被拿出来重新签字？还有，那个茶渍是咋回事？”
张涛脸色变得煞白，嘴唇哆嗦了几下，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。
调查进一步深入，越来越多的线索冒了出来。原来，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，赵天雷刚回国不久，就在青阳市的一个砖厂项目里搞资金操作，通过编造征地支出的办法转移资金，然后利用海外的空壳公司洗钱。
而牛角村的账本，就是这个犯罪链条里最新的一环。
傍晚，夕阳的余晖洒在县委办。陈阳回到办公室，苏岚己经在等他。
“你这次动作挺快。”苏岚看着他，眼神里有一丝赞许，但又带着点担忧，“不过也太冒险了。”
“不快点的话，证据就全没了。”陈阳坐下来，揉了揉太阳穴，“现在我们掌握了两个关键：一是张涛参与伪造账目；二是赵天雷早年就有类似的操作。”
苏岚沉思了一会儿，问道：“接下来咋办？”
“下一步，得找到那个账户。”陈阳目光坚定，握紧拳头，“只要确定了资金流向，就能挖出背后更大的犯罪网络。”
正说着，手机震动起来。
王维发来一条新消息：
“匿名信里的数字，己经破译出来了。那个离岸账户最近有一笔大额转账，钱来自东南亚某国的基金。”
陈阳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，他知道，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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