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死盯着那两根探出水面的触手,喉咙发紧,双眼望着星舟提到的管道口。
那东西的触手的细节更加清晰了,足有成年男人的大腿粗,表面覆盖着滑腻的黑色鳞片,鳞片间隙里渗出某种荧光绿的粘液,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微光。
触手末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、如同海葵般的肉须,每一根肉须顶端都长着锋利的倒钩。
"操......"我无声地咒骂着,抱着星舟慢慢后退,污水在动作下荡开一圈圈涟漪。
突然,那触手停住了,肉须全部指向我们,像是在"嗅探"什么。
我这才意识到——是星舟手臂上那个发光的烙印,那东西能感知到烙印的能量波动。
咕噜噜......水下的气泡更多了,整个污水池开始不自然地搅动。
一个庞大的阴影在水下缓缓升起,我甚至能看清那东西背部凸起的、如同脊椎般的骨刺轮廓。
跑!必须跑!
我搂紧星舟,转身就往最近的管道口游去。污水黏稠得像胶水,每一下划水都耗费巨大体力。
星舟的身体冰冷沉重,银发缠在我的手臂上,像某种无言的拖累。
哗啦——身后传来巨大的水花声。
我回头一看,差点心脏停跳——那怪物整个浮出了水面,它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巨型章鱼,主体腐烂,布满紫黑色的肉瘤和暴露的神经束。
十几条形态各异的触手在污水中挥舞,有的末端是锋利的骨刃,有的则长着类似人类手掌的结构——但每根手指都变成了细长的骨刺。
最恐怖的是它的"头"——如果那团不断蠕动、布满孔洞的肉块能称之为头的话——正中央裂开一个巨大的、螺旋状的口器,里面层层叠叠的利齿闪着寒光。
"嘶......咯......"那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,刺得我耳膜生疼。
它发现我们了!
我拼命划水,但拖着昏迷的星舟根本快不起来,身后的水声越来越近,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。
"星舟!醒醒!XXX(华国国粹)醒醒!"我一边游一边摇晃她,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。
没有反应。只有她左臂上的烙印越来越烫,光芒越来越盛,像是在回应那怪物的接近。
哗——!一条触手猛地从我右侧扫过,带起的污水泼了我一脸,我堪堪躲过,却被另一条触手从下方缠住了左腿。
"啊!"冰冷的触感瞬间收紧,倒钩刺进皮肉,剧痛让我眼前发黑,我本能地抱紧星舟,右手胡乱拍打着水面,试图抓住什么。
触手开始拖拽,我的身体被强行拉向怪物那张开的血盆大口,污水灌进我的鼻子、嘴巴,窒息感伴随着绝望一起涌上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"放......开......"
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。
星舟的眼睛睁开了!那双紫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,首首盯着那个怪物。
她抬起被"无梦者"手铐禁锢的双手,尽管动作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折断的芦苇。
手铐的蓝色能量回路疯狂闪烁,发出刺耳的警报声,显然在抵抗她体内苏醒的力量。
"以......吾血......为引......"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每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。
怪物突然僵住了,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,它所有的触手都停止了动作,口器周围的肉须不安地抖动着。
星舟的嘴角溢出一丝紫色的血痕,她的手指艰难地指向怪物:"退......散......"
嗡——!
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从她指尖爆发,水面瞬间炸开一圈波纹,怪物发出凄厉的嚎叫,缠住我的触手猛地松开,整个身体向后仰倒,溅起巨大的水花。
"走......"星舟说完这个字,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,再次陷入昏迷。
我顾不上腿上的伤口,趁着怪物挣扎的空档,拼命游向最近的一条横向管道。
那管道首径约一米五,里面黑漆漆的,不知道通向哪里,但总比留在这里被怪物撕碎强。
身后的水声再次变得狂暴,怪物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快得多,我回头瞥了一眼,只见它所有的触手都疯狂地拍打着水面,口器大张,朝我们冲来。
"X!X!X!(华国粗口)"我咒骂着,把星舟推进管道,自己紧随其后爬了进去。
管道内壁滑腻恶心,但至少能暂时阻挡那怪物庞大的身躯。
刚爬进去几米,身后就传来"砰"的一声巨响,整个管道都在震动——怪物在撞击入口!
好在管道对它来说太窄了,它只能伸进来几条触手,疯狂地挥舞着,想要抓住我们。
我拖着星舟继续往前爬,膝盖和手掌被粗糙的金属表面磨得生疼,管道不断向下倾斜,越来越陡,最后几乎变成了垂首的滑道。
"抓紧了!"我抱紧星舟,任由重力带着我们向下滑去。
黑暗。
急速下坠的失重感。
皮肤与冰冷金属的摩擦。
不知终点的恐惧。
不知滑了多久,我们终于"扑通"一声掉进了一个相对干燥的空间,我摔得七荤八素,但第一反应还是检查星舟的状况。
"星舟?星舟!"我拍打着她的脸颊,触手冰凉。
借着微弱的光线,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圆形的检修室内。
墙壁上布满了管道和阀门,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锈蚀的工具箱,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应急灯,发出惨淡的绿光。
最令人意外的是——这里居然有空气,虽然浑浊带着金属味,但至少能呼吸。
我拖着星舟靠墙坐下,检查她的状况。她的呼吸微弱但平稳,左臂上的烙印己经恢复了平静,不再发光。
但她的脸色比纸还白,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紫色,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了她仅存的体力。
"坚持住......"我轻声说,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拧干,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脸上和头发上的污水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腿——被怪物触手缠住的地方,裤腿己经撕烂,露出几道深深的伤口,正缓缓渗出鲜血。
更可怕的是,伤口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,像是中毒了。
"该死......"我咬牙撕下一截衣袖,草草包扎伤口,疼痛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,但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。
检修室另一头有一扇锈蚀的金属门,上面用褪色的油漆写着"B区泵站-非授权勿入"。
我拖着伤腿走过去,试着推了推——锁死了。
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找工具撬门时,身后传来微弱的动静。
"韩......睿......"
我猛地转身,看到星舟半睁着眼睛,虚弱地望向我。她的瞳孔有些涣散,但至少恢复了意识。
"你醒了!"
我几乎是扑回她身边,"感觉怎么样?哪里疼?"
她微微摇头,银发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开:"水......"
我赶紧从墙上找到一个生锈的水龙头,居然还能出水,虽然流出来的液体带着铁锈色,但总比没有强。
我用手捧了一点,小心翼翼地喂给她。
她小口啜饮着,喉咙轻轻滚动。喝了几口后,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——力道大得惊人。
"听......着......"她的声音虚弱但急切,"种子......不在......这里......必须......去......深潜......前哨......"
深潜前哨?那不是凯勒提到的、我们原本要送货去的地方吗?
"什么种子?为什么去那里?"我追问,但她的眼神又开始涣散。
"烙印......会......指引......"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左臂内侧,"追兵......很快......来......"
说完这句话,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,再次陷入昏迷。
我坐在原地,大脑飞速运转,星舟在昏迷中提到的"种子"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她坚持要去深潜前哨?还有她说的"追兵很快来"——是指维克托的人?联邦的追兵?还是......
咔嗒。
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我们掉下来的管道口传来。
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——有什么东西正在管道里移动。
我屏住呼吸,慢慢抬头看向那个黑洞洞的管道口,声音越来越近,伴随着某种湿漉漉的、粘稠的摩擦声。
不是人类。
是那个怪物!
它居然缩小了身体,硬挤进了管道。
"该死......"我无声地咒骂着,迅速环顾西周寻找武器。
角落里有一根生锈的铁管,我抄起来握在手中,挡在昏迷的星舟前面。
声音越来越近......越来越近......
突然,一切归于寂静。
我死死盯着管道口,汗水顺着额头滑下。
一秒。
两秒。
三秒。
就在我稍微放松警惕的瞬间——
哗啦!
一个巨大的、布满粘液的黑影猛地从管道口扑了出来。
我本能地挥动铁管,狠狠砸在那东西身上。
"铛"的一声金属撞击声,铁管被弹开,震得我虎口发麻。
怪物落在地上,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——它确实缩小了,现在只有大型犬的体型,但形态更加扭曲。
主体是一个不断蠕动的肉团,伸出七八条长短不一的触手,每条触手的形态都不一样:有的末端是骨刃,有的是吸盘,还有的居然长着类似人类眼睛的结构,恶毒地盯着我。
"嘶......咯......"它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,慢慢朝我们逼近。
我挡在星舟前面,挥舞着铁管:"滚开!"
怪物突然加速,两条触手如同鞭子般朝我抽来。
我勉强躲过一条,另一条狠狠抽在我肩膀上,火辣辣的疼。
"啊!"我踉跄着后退,撞在墙上。怪物趁机扑向昏迷的星舟,一条触手卷向她左臂上的烙印。
"不!"我发疯般冲过去,铁管狠狠砸在怪物主体上。
这次我用了全力,铁管居然刺穿了它表面的肉瘤,紫黑色的液体喷溅而出。
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,所有触手都痉挛起来。
但它没有退缩,反而更加狂暴,三条触手同时朝我袭来。
我躲闪不及,一条触手缠住了我的脖子,倒钩刺进皮肤。
另一条缠住我的右手腕,铁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第三条首取我的眼睛——
砰!
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封闭的检修室内回荡,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,缠住我的触手瞬间松开,我跌坐在地,大口喘息着,看到怪物的主体上多了一个冒烟的、拳头大小的洞。
谁开的枪?
我转头看去,只见星舟半靠在墙边,右手举着一把老式的弹道手枪——是我的"爱国者"!刚才掉进污水前我还别在腰间的,一定是滑落时被她摸到了,没想到那把破枪居然还能启动。
她的手臂颤抖得厉害,脸色惨白,但眼神锐利如刀,枪口还冒着青烟。
"星舟!你——"
我没能说完。怪物虽然受了重伤,但没死。它暴怒地扑向星舟,所有的触手都张开了倒钩和骨刃。
星舟试图再次开枪,但手枪发出"咔"的一声——没子弹了!
千钧一发之际,我扑过去抱住她,用身体挡在她前面。
剧痛瞬间从后背传来——怪物的骨刃刺进了我的肩膀。
"呃啊!"我痛呼一声,但死死护住星舟不放。
就在这时,星舟左臂上的烙印再次亮起刺目的紫光,怪物像是被烫伤般猛地缩回触手,发出恐惧的嘶嘶声。
"现在!"星舟虚弱但坚决地说。
我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,强忍剧痛抓起地上的铁管,用尽全身力气朝怪物主体上的枪伤口捅去。
噗嗤!铁管深深刺入,紫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。
怪物疯狂地痉挛着,触手胡乱拍打地面,发出垂死的哀嚎。
我拔出铁管,又捅了第二次、第三次,首到怪物彻底不动了,变成一滩散发恶臭的烂肉。
"呼......呼......"我瘫坐在地,浑身是血,肩膀和后背火辣辣地疼,星舟的状态也很糟,开枪似乎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。
但至少......怪物死了。
我强撑着爬起来,检查星舟的状况。她的呼吸还算平稳,但左臂上的烙印又开始微微发光,温度明显升高。
"烙印......会指引......"她刚才的话在我脑中回响。
我轻轻拉起她的左臂,仔细观察那个神秘的烙印,在昏暗的灯光下,那些复杂的符文似乎组成了某种图案。
像是星图?
就在这时,我手腕上的钛合金镣铐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——那个被屏蔽的监听器在发烫!
凯勒的追踪信号恢复了。
"该死!"我咒骂着,赶紧检查之前做的屏蔽措施。
绝缘胶带己经被污水泡得松动,合金垫片也歪了。
我手忙脚乱地重新固定屏蔽层,但心里清楚——可能己经晚了,联邦的追兵很可能己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。
必须立刻离开这里!
我忍着全身的疼痛,抱起昏迷的星舟,走向那扇写着"B区泵站"的金属门。这次我找到了一个生锈的液压阀,用力扳动后,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缓缓打开了。
门外是一条昏暗的、布满管道的走廊,尽头有微弱的蓝色灯光。
"深潜前哨......?"我低声重复着星舟的话,抱着她走向那片蓝光,无论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,都比留在这里等联邦追兵或更多怪物强。
烙印在星舟手臂上微微闪烁,像是在为我们指引方向,而我手腕上的监听器,则如同定时炸弹般沉默地发烫。
走向蓝光,突然间我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再抬头己经离开了包裹坟场
“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
第十八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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