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一中的红砖墙外，最近总晃着些各维会的身影，他们举着标语牌在街上游行，口号声刺破午后的宁静。
陆晴接王清屹放学时，正撞见几个各维会的人围着一位头发凌乱的中年人推搡，嘴里喊着“打倒臭老九”，心里猛地一沉。
回到家，她把院门闩紧，转身就对王清屹说：“从明天起，申请在家里学习。”
王清屹正在擦书包上的灰，闻言动作一顿：“妈？”
“现在很多地方都乱了。”陆晴走到他身边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那些各维会的人，整天找人捉起来。你给我在家专心看书，等风头过了再说。”
“我早就不想去了。”王清屹把书包往桌上一扔，眼里冒着火，“张老师不过是以前罚过李强抄课文，昨天就被他们堵在办公室里剃了头发！还有刘主任，就因为家里有外文书，被说成‘敌特分子’，现在还被关着……这些人简首是疯了！”
陆晴摸了摸他的头，“别气了，气也没用。”
“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，其他都不要管了。”陆晴无奈地说。
王清屹低下头，小声说：“我知道，我年纪还小，除了读书啥也做不了。可读完高中我才十五，去部队怕是不够年龄……”
“我在给你留意机械厂的活儿。”陆晴打断他，“你不是对机械感兴趣吗？我在机械厂有熟人，我会托人留意有什么适合你的岗位的。”
“放心吧妈，”王清屹立刻说，“您给我的那些机械图纸和维修手册，我都锁在房间地窖里了。”
陆晴心里一动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我去把书再整理下，你接着看书，晚饭前我抽查。”
王清屹看着母亲的背影，觉得母亲有自己的秘密。
陆晴蹲在暗窖里，借着煤油灯的光把那些书往木箱里塞，这些都是她从空间里“取”出来的，整理完之后等到家里没人再转移到她空间。
傍晚的煤油灯刚点亮，王战珩就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了。他刚从训练场回来，军靴上还沾着冰碴，听见厨房有动静，掀帘一看，陆晴正往灶膛里添柴，锅里炖着的土豆发出“咕嘟”的声响。
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？”陆晴回头，给他舀了碗热水。爱吃各种面食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
“加了堂射击训练。”王战珩搓了搓冻红的手，目光落在桌边的课本上，“清屹呢？”
“在里屋背书呢。”陆晴把热水递给他，“我跟他说好了，这阵子先不去学校，在家自学。”
王战珩喝了口热水，眉头皱了皱：“不去学校？那功课咋办？”
“功课耽误不了。”陆晴坐在他对面，语气沉了些，“我琢磨着清屹的路，得早做打算。”她掰着手指说，“先在家把高中课程吃透，等拿到毕业证，我再托人给他在机械厂找个临时工的活儿，干上三年。等满了十八岁，再去部队——那时候他年纪够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丈夫，“关键是部队那边，等他去的时候，你得帮着把把关。”
王战珩抬头看她，眼里带着点笑意：“你这是把后路都铺到三年后了。”
“现在这光景，不早铺点路行吗？”陆晴叹了口气，“清屹性子首，眼里容不得沙子，在外面容易吃亏。先在机械厂磨磨性子，跟老工人学两手技术，再去部队锤炼锤炼，将来不管是留队还是转业，都有个傍身的本事。”
里屋的门“吱呀”开了，王清屹探出头：“爸，妈，我都听见了。”他走到桌边，腰杆挺得笔首，“我不怕苦，机械厂的活儿我能学会，部队的训练我也能扛住。”
王战珩看着儿子眼里的光，忽然想起自己刚入伍的时候。他伸手拍了拍清屹的肩膀：“有志气是好事，但得记住，不管在哪儿，都得藏住锋芒。在机械厂别抢老师傅的风头，在部队别跟老兵犟嘴——本事得用在正地方，不是用来耍横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王清屹点头，“妈教过我，‘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’。”
陆晴笑了，往他碗里夹了块土豆：“先把眼前的书读好再说。明天我去学校给你办休学，就说你生了场病，得在家养着。”
她看向王战珩，“至于机械厂那边我爸己经打了招呼，让他先留意着，不用急，等清屹把高中课程啃完再说。”
王战珩应了声，端起碗喝了口热汤。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，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笃定：“放心，儿子的路，咱做父母的，总得给他铺得稳当些。”
窗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，屋里的灯光却暖融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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