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厂长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头晕眼花，额头上的汗珠己经汇成了小溪。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"各位专家别急，马上就到了，李明辉会向大家详细介绍的。"
"李明辉？"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冷笑一声，"就是那个年轻工程师？"他自我介绍道，"我是顾明远，清水大学机械系教授。"
杨厂长点点头，脸上露出一丝希望——清水大学可是国内顶尖学府，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...
但顾教授的下一句话就浇灭了这点希望："小伙子，清水大学当年的失败教训，要不要我给你讲讲？没有北极熊的核心元件和算法，这就是一堆废铁！"
这话不是对杨厂长说的，而是冲着远处迎面走来的那个年轻人——李明辉。
李明辉穿着一身整洁的工装，步伐稳健，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。在这群衣着考究的专家面前，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，但那种从容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。
"李工！"杨厂长如见救星，"陈部长和专家们来了，想看看我们的数控系统。"
李明辉点点头，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专家，最后停在陈副部长身上："陈部长，欢迎。"
简短的一句问候，既不卑不亢，也没有过多解释或辩解，这种态度让专家们更加不悦。在他们看来，一个年轻工程师面对国家级专家团，至少应该表现出一些谦卑和紧张，而不是这种近乎"傲慢"的平静。
"李工，听说你搞出了'数控系统'？"刘主任推了推眼镜，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掩饰，"能说说原理吗？"
李明辉微微一笑，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淡定："各位领导、专家，技术问题，演示说明一切。请随我来。"
这简短的回答，更是激怒了专家们。顾教授甚至冷哼一声，对身边的同事低语："这小子，不见棺材不掉泪啊。"
陈副部长倒是对李明辉的从容有些意外，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，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心虚或紧张，但却一无所获。李明辉的眼神清澈而坚定，丝毫没有被这群国家级专家的气场所震慑。
"好，那就去看看吧。"陈副部长点点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，又有一丝警惕。
研发区距离厂部不远，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那间改造过的档案室。门口站着一名穿工装的工人，腰间别着红色袖标，显然是负责看守的。看到杨厂长和一众领导专家，他赶紧让开路，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。
李明辉推开门，示意众人进入。研发室内光线充足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金属的气味。房间正中央，放着一个被厚布遮盖的装置，隐约能看出形状复杂的轮廓。
专家们陆续进入，环顾西周，目光最终都聚焦在那个被遮盖的装置上。他们的表情各异，有的充满怀疑，有的带着嘲讽，有的则保持着专业的审视。
"就是这个？"林工不屑地指着遮布下的装置。
李明辉点点头，走到装置旁，面对满屋子质疑的目光，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。杨厂长站在一旁，紧张得手心全是汗，老田工则挺首了背，像是在迎接一场战斗。
陈副部长居中站立，神色凝重。他的目光在李明辉和装置之间来回移动，心中既有期待，又有准备接受失望的准备。
研发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，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"请各位稍安勿躁，"李明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，他环视一周，目光平静地扫过所有人，"我知道大家对轧钢厂能研发出数控系统持怀疑态度，这很正常。技术创新往往需要打破常规思维，面临质疑也是必然的。"
他的语气平和，但话中的自信却让专家们更加不满。顾教授甚至忍不住小声嘀咕："一个毛头小子，居然敢教育我们什么是技术创新。"
李明辉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议论，他继续道："今天的演示分为三个部分：基础运行、精准定位和复杂轨迹加工。请大家保持安静，仔细观察。"
说完，他一把掀开了遮布。
那堆"原始"的组合装置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——木框架结构的读卡器，上面装有金属触点和滚轮；一排排整齐的继电器阵列，线路纵横交错；一个圆盘状的装置，边缘有许多细小的孔洞；还有几个精密的电机和齿轮箱，连接到一台小型车床上。
整个装置看起来确实简陋，甚至有些粗糙，与专家们想象中的尖端技术相去甚远。
一阵低低的笑声在专家群中响起。
"就这？这就是所谓的'数控系统'？"林工几乎是嗤之以鼻。
"一堆继电器和电线，也敢叫'数控'？"顾教授的声音充满了讽刺。
"杨厂长，你们是认真的吗？"刘主任推了推眼镜，语气中满是失望。
杨厂长的脸涨得通红，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，却被李明辉轻轻拦住。
"请各位专家稍安勿躁，"李明辉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难以理解的从容，"演示开始。"
他从桌上拿起一段穿孔纸带，小心地装入读卡器，调整好位置，然后按下启动按钮。
"第一个演示：基础运行。"
装置开始工作了。读卡器发出轻微的"沙沙"声，纸带缓缓通过，金属触点透过孔洞接触下方的金属片。继电器阵列随之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"咔嗒咔嗒"声，像是某种原始的交响乐。
电流通过继电器控制，传递到电机上，电机启动，带动齿轮箱，最终车床的主轴开始缓慢但极其平稳地旋转起来。
整个过程完全自动，没有任何人工干预。
专家们观察着这一切，表情各异，但大多数人脸上仍带着不屑。
"就这？"顾教授冷笑，"一个自动开关而己，这也算数控？"
"连最基本的闭环控制都没有，怎么保证精度？"林工摇头，"这不过是个粗糙的自动化装置。"
李明辉没有反驳，只是平静地取出第二段纸带："第二个演示：精准定位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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