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客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,沈知言盯着紧闭的门板,指尖还残留着厉母袖口的香水味。
她想起在酒吧里捏着他肩胛骨时的嫌恶,想起在厨房骂他“麻烦精”时的不耐,想起法院门口那句冰冷的“不关厉总事”。那些脱口而出的刻薄话,此刻像毒针,根根倒刺都扎回自己心上。
原来她拼命推开的人,是用七年的误解做盾牌,替她挡住了母亲病危的惊涛骇浪。
“轰——”一声闷响在脑海里炸开。
她想起七年前母亲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时,医生说“幸好找到匹配肾源”的庆幸;想起母亲刚生病的时候自己抱着厉承州痛哭时,他沙哑的安慰;想起上周厉承州在厨房系着胡萝卜围裙,炒出和母亲同款口味的青椒炒肉。
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照片上,厉承州替她盖西装的侧脸在水痕里模糊。
她想起自己在他车里熟睡时,他小心翼翼的动作;想起拉面馆里他把牛肉片全夹给她的自然;想起他在娃娃机前砸几千个币的固执——这些被她当作“纠缠”的举动,全是迟来七年的、不敢言说的深情,她却说他是装的。
“啪嗒”,钢笔从指间滑落,滚到茶几底下,沈知言弯腰去捡,却在触到冰凉地板的瞬间,再也撑不住地滑坐在地,后背抵着沙发扶手,她把脸埋进膝盖,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。
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那种带着血丝的、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哽咽,像要把七年来的委屈和愧疚全吐出来。
记忆潮水般涌来:七年前暴雨夜,她对着他的背影喊“厉承州你混蛋”,他停顿了三秒,终究没回头,七年后他抱着她的披肩哭,她心里想的还是“又在装可怜”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对着空荡荡的会客室喃喃自语,眼泪浸透了牛仔裤,“厉承州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原来他不是不爱,是爱得太沉重,只能把自己变成恶人,原来他不是纠缠,是欠了七年的拥抱,终于忍不住想靠近。
而她,却用最锋利的刀刃,一遍遍割着他藏在伤口下的真心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厉承州发来的短信:“晚上想吃什么?我去接你。”
他的微信被沈知言拉黑了,只能原始的发短信联系她,可她从来不回复。
沈知言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,最终只打出三个字,“厉承州”,却删了又删,首到眼泪模糊了整个屏幕。
茶水间传来同事们压低的议论,隐约听见“厉总”“分手”之类的词。
沈知言靠在沙发上,忽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抬手擦掉眼泪,忽然想起厉承州在酒吧抱着她披肩时,那声带着哭腔的“知言不要我了”。
傍晚六点十七分,厉承州的宾利依旧停在律所楼下,他推开车门时,律所旋转门刚好转出几个抱着文件的实习生,看见他的瞬间齐齐噤声,连脚步声都放轻了,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。
律所前台的气氛有些异样。
往日里前台小妹会笑着打招呼,此刻却低头整理着台面上的绿植,他闻到空气里飘浮着一种紧绷的静默。
前台的咖啡机还在运作,咕嘟声在死寂里往常这个点该是键盘声与谈笑声混杂的下班时分,此刻办公区却静得诡异,只偶尔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却在他踏入走廊的刹那彻底停摆。
所有人都埋着头,假装忙碌地翻动文件,指尖却僵硬地停在键盘上。
几张熟悉的面孔抬起眼,对上他视线后又迅速躲闪开,眼神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尴尬。
厉承州的脚步顿了顿,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。
“沈律师呢?”
回应他的是更长的沉默,办公区里能听到后排同事刻意压低的呼吸声,有人偷偷用手肘碰了碰邻座,换来一个“别惹事”的眼神摇头。
厉承州的目光扫过一排排隔间,最终落在沈知言那片空着的办公桌——电脑还亮着屏保,桌上的马克杯剩了小半杯冷掉的咖啡,旁边放着她常用的那支银色钢笔。
他的心沉了沉,正要再问,忽然听见前排传来一个细弱却清晰的声音。
“厉、厉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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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了看周围同事们警告的眼神,又咬了咬唇,终于鼓起勇气开口:“知言姐……她在会客室。”
“会客室?”厉承州挑眉,这个时间点不该有预约,他注意到陈薇眼底的担忧,还有她飞快瞥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房门的眼神。
会客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,此刻里面没开灯,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倚着窗台的剪影,厉承州没再追问,径首走了过去。
路过办公区时,他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正悄悄在手机上打字,大概是在通风报信。
会客室的暮色里,沈知言的呜咽断断续续地渗进空气,厉承州推开门时,只看见她蜷缩在窗台边的阴影里,肩膀剧烈颤抖着,连带着垂落的发丝都在发颤。
“知言?”他的心猛地一沉,快步走近时才发现她脚边散落着几张纸巾,揉成了湿漉漉的团。
指尖刚触到她的肩膀,她就像受惊瑟缩了一下,抬起的脸上满是泪痕。
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,比七年前分手那天,更脆弱、更崩溃。
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抽噎,身体晃了晃,竟顺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。
“沈知言!”厉承州惊得半蹲下来,伸手去扶她时,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,整个人软得没有一丝力气,靠在他手臂上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埋在他肩窝处,哭声越来越低,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慌的绝望。
“谁欺负你了?”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,手掌慌乱地抚着她汗湿的后颈,试图让她靠得更稳些,“是不是刚才来的人?嗯?说话!”
沈知言只是拼命摇头,发丝蹭过他的下巴,眼泪却流得更凶了,她想吸气,却被哽咽呛得咳嗽起来,身体因为过度哭泣而剧烈抽搐,几乎喘不上气,厉承州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一点点下去,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,仿佛所有的筋骨都被抽走了。
“知言,看着我!”他捧起她的脸,指腹擦过她滚烫的面颊,却怎么也擦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。
她的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,眼神涣散地看着他,嘴唇哆嗦着,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细碎的、带着哭腔的气音。
“站不起来?”厉承州这才发现她双腿蜷缩着,根本使不上力,膝盖还在微微发抖。他心口又疼又急,干脆手臂一抄,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。
沈知言蜷缩在他怀里,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掉,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,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,能听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,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,连呼吸都带着哭过后的抽噎。
“没事了,我在。”厉承州抱着她往门口走,脚步快而稳,语气却努力放柔,掌心紧紧贴着她的后背,“不管是谁欺负你,有我在。”
会客室外的办公区静得可怕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追随着他怀里那个哭得脱力的身影。
厉承州甚至能感觉到沈知言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,像是怕被人看见这副模样,他低头看了眼她埋在自己颈窝的侧脸,眼尾的红晕刺得他心口发疼。
“陈薇,把沈律师的东西收拾好,送到我车上。”
陈薇慌忙点头,眼圈也是红的,手忙脚乱地去收桌上的文件。
厉承州没再看其他人,抱着怀里几乎脱力的人径首走向电梯,怀里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慌,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细微的抽气,身体却依旧紧绷着,却偏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。
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,他看到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,沈知言的眼泪还在往下滴,砸在他手腕的表带上,冰凉一片。
他收紧了手臂,让她靠得更紧些,喉结滚动着,最终只低低说了一句:
“再哭,胃又该疼了。”
可怀里的人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,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,怎么也止不住。
厉承州低头,吻了吻她汗湿的发顶,眼神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怒意——他倒要看看,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能把她逼到连站都站不稳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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