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承州为救孩子重伤的消息传遍县城每个角落,很快,县医院献血科门口就排起了长队,穿工装的工人、扎围裙的小贩,甚至“知言小学”的孩子们都拉着老师来,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说要“给厉叔叔买血”。
“我是AB型!先抽我的!”卖猪肉的老王撸起袖子,胳膊上还沾着今早的猪血,“那小子给咱盖学校时,我家娃差点掉沟里,是他一把捞上来的!”
护士站的登记本写得飞快,血库里原本见底的AB型血袋,不到半天就堆成了小山,连O型和A型都前所未有的充裕。
李慧赶来时,看见走廊里全是等着献血的人,眼泪唰地就下来了,抓住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问:“我女儿呢?沈知言呢?”
抢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。
医生推门出来,看见走廊里黑压压的人群,愣了一下才对迎上来的沈知言说:“暂时脱离危险了,但颅内出血稳定了,可全身17处骨折,尤其是脊柱和颅骨,我们县医院根本没有条件做手术。”
他指着CT片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阴影:“必须立刻转院去Y市的三甲医院,那里有全国最好的骨科和神经外科团队。”
“转院?”沈知言看着片子上触目惊心的伤,指尖冰凉,“可是医生,从县城到Y市要走五个小时山路,全是颠簸的盘山路,他……他受得了吗?”
医生叹了口气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我明白你的担心。但留在这里,耽误最佳手术时间,就算保住命,也可能瘫痪,甚至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只是指了指紧闭的抢救室。
沈知言透过门上的玻璃窗,看见厉承州躺在病床上,浑身插满管子,脸上蒙着氧气罩,原本英挺的鼻梁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只露出苍白的下巴。
“知言……”李慧走到她身边,握住她冰凉的手,“听医生的吧。他那么能扛的人,会挺过去的。”
县城的居民们听说要转院,立刻自发组织起来,老王把县城简陋的救护车铺了三层棉被,卖水果的张婶送来一筐刚摘的苹果,说给沈知言“路上吃”,连派出所的民警都赶来帮忙维持秩序,给救护车开道。
当厉承州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改装过的救护车时,沈知言看着他因疼痛而蹙紧的眉头,眼泪再次掉了下来。
她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,那只曾经搬过米、盖过房、为她擦过眼泪的手,此刻冰凉而无力。
“厉承州,”她俯在他耳边,声音轻得像风,“我们回Y市了,你撑住,一定要撑住……只要你醒过来,我们结婚.......”
救护车鸣着笛驶离县医院,后面跟着一长串自发护送的摩托车和三轮车。
夕阳把车队的影子拉得很长,掠过“知言小学”的校门,掠过厉承州亲手修好的路灯,掠过这个他用半年时间融入的小城。
沈知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,手里紧紧攥着厉承州的手,她只想带他回家,回到那个有最好的医生、也有最多恩怨的地方,无论如何,她不能失去他。
救护车碾过盘山路的碎石时,车厢像片树叶在狂风中颠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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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始终蹙着眉,即使在麻醉中,眉心也拧成个疙瘩。
绷带缝隙里渗出的血痂在氧气面罩下凝成暗红的线,每次车身剧烈摇晃,他喉咙里就溢出压抑的呻吟,沈知言把脸贴在他手背,感受着那点残存的温度,一遍遍在心里念:“撑住……厉承州,撑住……”
车开出两小时,盘山公路突然急转,司机猛踩刹车。
惯性让沈知言额头撞在床沿,她没顾上疼,就看见厉承州的身体猛地弓起,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脊椎。
“嘶——”他喉间发出破碎的嘶吼,不是呻吟,是剧痛到极致的、无法抑制的悲鸣。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陡然飙升,红色警报声尖锐地划破车厢。
“承州!”沈知言扑过去想按住他,却被他浑身暴起的肌肉震开,他的西肢不受控制地抽搐,输液管被扯得哗哗作响,氧气管从鼻孔脱落,露出的嘴唇瞬间紫青。
“停车!快停车!”沈知言拍打车窗,声音带着哭腔。
司机猛地踩下刹车,救护车在悬崖边的弯道上打滑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医护人员扑过来时,厉承州己经陷入半昏迷,牙关紧咬,嘴角溢出白沫。
“肌肉强首!可能是脊髓损伤引发的痉挛!”年轻的护士手忙脚乱地找镇静剂,“血压下降!心率140!”
沈知言被推到车厢角落,看着他们把针头扎进厉承州的静脉,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,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拧得粉碎。
她想起大学的时候,他打篮球骨折时,还能笑着跟她比耶,现在却连一声完整的呻吟都发不出来。
最近的县医院在二十公里外,救护车一路鸣笛狂飙。
沈知言跪在床边,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喊他的名字,仿佛那是唯一能拴住他的绳索。“厉承州!你看着我!别睡!听见没有!”
途经县城医院,急救室的灯再次亮起时,沈知言靠在走廊的消防栓上,浑身抖得像片落叶。
李慧从后面抱住她,她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在不停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“妈……”她转过身,埋在母亲怀里,“我差点……我差点就失去他了……”
刚才在救护车上,看着厉承州浑身痉挛、生命体征首线下降的那一刻,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。
那些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隔阂、那些反复拉扯的犹豫,在死亡面前都成了可笑的尘埃。
她只想他活着,只要他活着。
“不会的,孩子,不会的。”李慧拍着她的背,声音也在抖,“承州那么壮实……”
重新上路时,厉承州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,但脸色比之前更白,像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,沈知言坐在他身边,用棉签蘸着水给他润嘴唇,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瓣,那种随时会失去他的惶恐像潮水般反复淹没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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