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渐浓，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着李奶奶的遗照，老人慈祥的笑容仿佛穿透相框，将三个跪在蒲团上的孩子笼罩其中。左航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，邓佳鑫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，余宇涵的肩膀还在止不住地轻颤，脸颊上干涸的泪痕在灯光下泛着白光。
“知道错哪儿了吗？”赵冠宇抱臂站在三人面前，声音冷得像屋外的寒风。他身后，朱志鑫正踮脚挂灯笼，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张望，手里的红纸灯笼晃出一片暖光。左航喉结动了动，闷声说：“不该在照顾弟弟时……”话没说完，余宇涵突然抬头，红着眼眶喊道：“是我撒谎！天润是我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王阿婆端着和好的面团从厨房出来，面团上还沾着面粉：“先起来吧，大冷天的别冻着。”她的目光扫过三个孩子，在余宇涵倔强的小脸上多停留了几秒，“冠宇，去把饺子馅端来，志鑫把案板擦干净。”
赵冠宇犹豫片刻，还是伸手拉起左航和邓佳鑫，余宇涵却固执地跪在原地。王阿婆在他身旁蹲下，用沾着面粉的手轻轻擦掉孩子脸上的泪痕：“小涵，喜欢一个人没错，但不该用伤害别人的方式。”老人的声音像春风化雪，余宇涵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，“哇”地扑进王阿婆怀里。
厨房里很快响起擀面杖的敲击声。赵冠宇将肉馅碗重重放在案板上，瞪了眼还在抹眼泪的余宇涵：“哭够了就来包饺子，包不完不许吃饭。”朱志鑫偷偷朝邓佳鑫眨眨眼，往他手里塞了个面团：“看我教你捏小兔子！”
王阿婆将面团分成小剂子，突然开口：“左航，去把新棉被抱来铺在炕上，弟弟们该醒了。”等左航抱着棉被离开，作者“北小栀”推荐阅读《十五盏人间灯火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她又转向余宇涵：“你去烧壶热水，给天润泡泡脚。”支开两人后，老人用沾满面粉的手指点了点邓佳鑫的鼻尖：“傻孩子，以后有心事要和阿婆说。”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把灯笼的红光晕染成朦胧的暖黄。左航抱着棉被回来时，正看见余宇涵蹲在灶台前往炉子里添柴，火光映得他耳朵通红。邓佳鑫笨拙地捏着饺子，被朱志鑫捏的“小兔子”逗得首笑，案板上散落着奇形怪状的面团。
“过来学着点。”赵冠宇突然拽住左航的手腕，把擀面杖塞到他手里，“饺子皮要中间厚边缘薄。”朱志鑫也拉过余宇涵：“你负责捏花边！”五个孩子围在案板前，面粉沾在鼻尖、蹭在衣襟，偶尔因为谁包的饺子太丑笑作一团。
当第一锅饺子浮上水面时，八个弟弟也被香味唤醒，坐在炕上拍着小手咿咿呀呀。王阿婆给每个孩子碗里捞了三个饺子，特意把邓佳鑫包的“星星饺”、左航擀的歪面皮、余宇涵捏的锯齿边饺子分给他们：“尝尝，这是哥哥们的心意。”
余宇涵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饺子，突然小声说：“对不起……”左航耳朵泛红，往他碗里夹了个肉丸：“明天教你爬树摘果子。”邓佳鑫偷偷把自己碗里最大的虾仁饺推过去，三个孩子的目光撞在一起，又迅速躲开，却都悄悄勾起了嘴角。
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渐渐小了，屋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。李奶奶的照片静静挂在墙上，看着孩子们嬉闹的身影，看着案板上还未包完的面团，看着这个被争吵搅乱又重新团圆的家。或许成长就是这样，在跌跌撞撞中学会包容，在磕磕绊绊里懂得珍惜，就像窗外的雪，再大也终会停，而温暖永远都在灯火可亲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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