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0年9月的北京,亚运会圣火在工人体育场点燃时,李素兰正蹲在“蝴蝶服饰”的临时车间里,盯着缝纫机吐出的金丝线——这是向阳特意从上海订的“亚运金”,比普通金线细三分之一,却能在镜头前绣出流动的光。
“妈,盼盼的睫毛要绣成弧线!”向阳举着毛绒玩具在裁剪台上跑,牛仔背带裤口袋里掉出张皱巴巴的设计稿,“昨晚我在电视上看见盼盼眨眼,睫毛像小扇子,咱们用银线勾边好不好?”
王桂兰拄着拐杖凑过来,老花镜滑到鼻尖:“向阳啊,奶奶当年绣红旗用的就是金银线,你这盼盼的‘小扇子’,得打十二分精神——这可是全国人都盯着的衣裳。”
车间里的缝纫机声突然变了节奏。李素兰摸着向阳画的“盼盼服装分解图”,看见每个部位都标着“妈妈绣金线,奶奶锁边,我画图案”的小字——这是母女仨第一次合作国家级订单,针脚里藏着1985年产房里的攥紧的拳头,也藏着1990年亚运会的星光。
“素兰,北京来的工艺师发火了!”张姐举着加急电报冲进车间,“他们说咱们的彩棉披风达不到‘飘逸感’,明天必须出改良版——”
向阳突然抓起剪刀,在彩棉面料上划出道弧线:“把披风下摆改成鱼尾裙剪裁,走路时会像火焰飘起来!”她掏出母亲的绣绷复制品,缎面上的向阳花被她描成了火焰形状,“妈妈,用绣绷上的‘火焰针’针法,金线会跟着动作闪!”
深夜的车间里,女工们围着向阳的“鱼尾披风”样品打转。李素兰踩着缝纫机,金线在彩棉上绣出盼盼的睫毛,突然想起林小薇带来的消息:“旧金山华侨会想把盼盼服装改成旗袍款,在唐人街游行穿。”
“改!”向阳举着大哥大跟旧金山连线,英语单词混着缝纫机声飘向夜空,“旗袍领口绣盼盼,裙摆绣向阳花,腰间系圣火腰带——对了,要加奶奶的锁边针,这是中国妈妈的味道。”
亚运会开幕式当天,李素兰站在工人体育场外,看着穿着彩棉披风的礼仪小姐走过。向阳趴在栏杆上数盼盼玩偶,突然指着其中一个喊:“妈!那个盼盼的睫毛是咱们绣的,眼睛会跟着灯光转!”
镜头扫过观众席时,林小薇举着摄像机对准李素兰,镜头里的她穿着绣着盼盼图案的旗袍,领口别着向阳花徽章:“素兰,旧金山的华侨说,看见盼盼身上的向阳花,就像看见家乡的太阳。”
散场时,向阳收到小姨从温哥华发来的传真——是母亲绣绷的扫描件,上面被向阳的火焰针法覆盖,形成“向阳花与圣火”的叠影。她摸着银镯子,突然想起小学劳动课上画的机械图,此刻却在国家级盛会上看见自己的设计变成现实。
“向阳,”李素兰摸着女儿发间的金丝线,“知道为什么让你参与盼盼设计吗?因为1985年我在产床上想,女人生来不该被定义——你看现在,你的针脚能绣进亚运会,能飘到旧金山,这就是‘定义’的意义。”
小姑娘重重地点头,掏出微型录音机录下开幕式的欢呼声——里面混着缝纫机的“咔嗒”声,像极了1985年产房里胎儿的心跳。远处的圣火还在燃烧,把“蝴蝶服饰”的工牌照得发亮,上面的向阳花徽章,正随着人潮轻轻晃动。
1990年的秋夜,“蝴蝶服饰”的车间里仍亮着灯。李素兰看着向阳趴在桌上改旧金山旗袍稿,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,突然想起母亲说的“针脚里藏着命”——原来命不是天定的,是每个女人用针脚、用图纸、用不认输的劲儿,一针一线缝出来的。
而那些在亚运圣火下闪烁的金丝线,那些飘在旧金山唐人街的旗袍裙摆,那些缝进盼盼睫毛里的针脚,终将在时光里织成一片天——
一片属于向阳、属于素兰、属于千万个“她”的天,一片永远向着太阳,永远热气腾腾的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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