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:篝火余温与未眠的夜(D+3 18:00-次日03:00)
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,慢慢盖住了绿洲的轮廓。仓库门口的篝火越烧越旺,噼啪作响的火焰把周围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,骆驼在不远处反刍,驼铃偶尔“叮铃”一声,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梦。
一、篝火边的故事与磨亮的刺刀
海因茨坐在篝火旁,手里转着那支捡来的钢笔,笔帽上的划痕在火光中明明灭灭。卡尔不知从哪翻出个铁皮罐,正往里面倒那半壶酒,酒液撞击金属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透。“来,”他把罐子递给海因茨,又给莉娜倒了点在搪瓷杯里,“尝尝,这可是北非的陈酿,当年我爸从突尼斯带回来的,藏在驿站柴房最里面,要不是今天找药品,这辈子都见不着光了。”
莉娜抿了口酒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留下一串暖烘烘的余温。她看着跳动的火苗,忽然想起上午在驿站找到的那封信,忍不住开口:“你们说,写那封信的人,后来等到沙暴停了吗?”
海因茨仰头喝了口酒,铁皮罐在他手里转了个圈:“不好说。这鬼地方的沙暴,有时候能连刮三天三夜,别说人了,石头都能被吹得挪窝。”他指尖着钢笔上的刻字,那是个模糊的“L”,“但我宁愿信他等到了,不然那盒椰枣糕,岂不是白做了?”
卡尔正用刺刀挑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骆驼肉,闻言哈哈大笑:“海因茨这铁疙瘩,居然也有软心肠的时候。”他把烤好的肉递给莉娜,刀尖上的油滴在火里,溅起一串火星,“我爷爷当年在沙漠里迷路,靠一袋椰枣活了七天,他总说,人活着,就得有点盼头,哪怕是块快发霉的枣子。”
莉娜咬了口骆驼肉,外焦里嫩,带着点炭火的焦香。她低头看了看医药箱里的磺胺粉,忽然想起地窖里那个发烧的英军士兵——他叫托马斯,早上清醒时说,家里有个妹妹,等着他带块沙漠玫瑰回去。“托马斯说,他妹妹最喜欢画画,这次任务结束,就辞职回家开个画室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怕惊扰了篝火里的火星。
海因茨没说话,只是把铁皮罐里的酒一饮而尽,然后拿起刺刀,在沙地上慢慢磨起来。刀刃划过沙砾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火星随着他的动作不时溅起,映亮他专注的侧脸。莉娜看着他磨得越来越亮的刀刃,突然明白——他不是在磨刺刀,是在磨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盼头。
二、地窖里的微光与交错的影子
夜里9点,莉娜提着医药箱去地窖换绷带。煤油灯挂在木架上,昏黄的光把墙壁上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,伤员们大多睡了,只有托马斯还醒着,眼睛望着地窖顶的木板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感觉好些了吗?”莉娜在他身边蹲下,解开他腿上的绷带。伤口比上午好多了,红肿消了大半,磺胺粉在纱布上留下层白霜似的痕迹。
托马斯转过头,声音还有点沙哑:“好多了,谢谢你,莉娜护士。”他顿了顿,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布包,打开来,里面是几片压平的沙漠玫瑰花瓣,粉白相间,像凝固的晚霞,“这个给你,早上趁你们出去,我挪到门口捡的,据说能治头疼。”
莉娜捏起一片花瓣,指尖传来干燥的触感,她笑着收下:“那我得好好收着,说不定哪天用得上。”她换绷带时,动作比上午更轻了些,托马斯忽然说:“你们……为什么要救我?我是敌军啊。”
地窖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,莉娜抬头,看见海因茨站在那里,作者“文字的海洋”推荐阅读《1939年,我穿到小胡子副手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手里拿着块烤骆驼肉,大概是来送吃的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肉放在旁边的木箱上,转身靠在门框上,像是在守着门口。
莉娜替托马斯系好绷带,认真地说:“战场上分敌我,可病床上不分。你妹妹还等着你的沙漠玫瑰呢,不能让她等不到。”托马斯的眼圈忽然红了,别过头去,肩膀轻轻抖着。
海因茨在门口咳嗽了一声,丢过来个纸包:“卡尔烤的椰枣糕,垫垫肚子。”纸包上还带着炭火的温度,托马斯打开一看,金黄的糕体上嵌着颗颗椰枣,甜香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谢谢。”托马斯小声说,拿起一块慢慢嚼着,眼泪却掉在了糕上。莉娜看着他,忽然想起海因茨在沙地上磨刺刀的样子——原来再坚硬的人,心里都藏着块软乎乎的地方,像这椰枣糕,裹着层脆壳,内里却甜得能化心。
海因茨没进来,只是靠着门框,影子被煤油灯投在墙上,像个沉默的守护神。莉娜换完药往外走时,他忽然低声说:“风好像停了。”她抬头望去,地窖门口的布帘轻轻晃着,果然没了之前的狂躁,只有温柔的夜风吹过,带着点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。
三、星空下的誓言与未凉的余烬
midnight时分,篝火渐渐弱下去,只剩下一堆暗红的余烬。卡尔和士兵们在地窖里挤着睡了,仓库里只有海因茨和莉娜还醒着,坐在余烬旁,看星星。
沙漠的星空低得像伸手就能摸到,银河横贯天际,星星密得能数出千万颗,比柏林的夜空亮了不知多少倍。莉娜抱着膝盖,指节上还沾着点磺胺粉的白痕:“你说,等战争结束,我们还能再看到这样的星空吗?”
海因茨仰头望着天,手里转着那支钢笔,笔帽上的“L”在星光下闪着微光:“会的。到时候我带你去南非,那里的星空更亮,卡尔说,能看到南半球的十字星,像钻石镶在黑丝绒上。”
莉娜笑起来,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沙粒:“你还说卡尔,你自己不也盼着这些吗?”她从口袋里掏出白天那块奶糖的糖纸,借着星光展开,褪色的包装上印着个模糊的小熊图案,“你看,再小的甜,都能撑过难捱的夜。”
海因茨看着糖纸,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,递到她面前——是用沙漠玫瑰花瓣拼成的一朵小花,花瓣边缘被他细心地磨过,不扎手,花心嵌着颗亮晶晶的沙砾,像颗小太阳。“白天捡的,”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,耳尖在星光下泛着红,“比托马斯的花瓣好看点吧?”
莉娜捏起那朵花,花瓣的干燥触感里,仿佛还带着阳光的温度。她忽然想起托马斯妹妹的画室,想起卡尔爷爷的椰枣,想起海因茨磨亮的刺刀——原来支撑人走下去的,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是这些藏在沙粒里的甜,是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光。
凌晨3点,余烬最后一次爆出火星,然后彻底暗下去。海因茨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莉娜肩上,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硝烟味。“睡会儿吧,”他声音很轻,像怕惊飞了星空中的某颗,“明天还要去检查水源,得养足精神。”
莉娜靠着仓库的木柱,裹紧大衣,闻到衣领上混着沙粒的皂角香——那是海因茨总用的皂角,他说比香水实在。她看着海因茨的睡颜,他眉头还微微皱着,大概还在梦里磨刺刀。她把那朵沙漠玫瑰别在他的军帽上,又把奶糖的糖纸塞进他的口袋,然后闭上眼,听着远处骆驼的呼吸声,还有他平稳的心跳,渐渐沉入梦乡。
夜空的星星还在闪烁,像无数双眼睛,看着这片被战火亲吻过的沙漠,看着篝火余烬旁依偎的身影,看着那些藏在沙粒里的盼头——它们或许渺小,却比星光更执着,因为那是活着的证明,是对明天最滚烫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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