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像打翻的墨汁渗进窗棂时，林晚晚正就着煤油灯给发卡镶最后一颗玻璃珠。竹帘突然被掀起，冷风卷着细雨灌进来，十岁的小虎缩着脖子溜进来，外套己经被淋湿了大片。
"晚晚姐！"小虎压低声音，黑亮的眼睛透着不安，"我娘让我偷偷来的，她说村口新立了宣传栏，贴满了打击投机倒把的标语。张会计家上个月卖了两筐鸡蛋，被揪到大队部写检讨呢！"
林晚晚手里的镊子"当啷"掉在木桌上。她往门外张望，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关紧门，从陶罐里摸出两颗水果糖塞进小虎掌心："回去告诉你娘，以后别让你来了。"小虎攥着糖，突然红了眼眶："那...那以后还能找你换弹弓吗？"
寒风在屋檐下发出呜咽，林晚晚望着空荡荡的货摊发呆。往日这个时候，总有姑娘媳妇围在这里，对五颜六色的发饰爱不释手。如今只有几片树叶在风中打着旋，把冷清的气氛又添了几分。她数着钱匣里零星的毛票，眉头越皱越紧——这些天生意惨淡，连隔壁王婶帮忙代销的几件货都没卖出去。
"吱呀——"木门被推开，王婶裹着灰布头巾急匆匆进来，鬓角的白发被风吹得凌乱。"晚晚啊！"她反手关上门，声音里带着焦虑，"刘老师家闺女要结婚，想找你订几个精致的发饰当嫁妆。可现在风声这么紧..."
林晚晚心里一喜，随即又沉下去。她望着墙角堆着的玻璃珠和彩色纽扣，这些都是托人从县城偷偷带回来的。"婶子，李翠兰最近真的常往大队长家跑？"她想起那个总斜眼看自己的姑娘，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。
王婶重重叹了口气，用围裙擦着手："可不是！她还在广播站说闲话，说有人偷偷做小买卖，破坏集体风气。"话音未落，远处突然传来狗吠声，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。
夜深人静时，林晚晚蹲在柴房里，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。她盯着地上堆积的原料，指尖轻轻着那些晶莹的玻璃珠。这些东西要是被发现，不光是没收，恐怕还要被批斗。
"不能坐以待毙！"她咬咬牙，翻出角落里那个破旧的瓦罐。先用油纸仔细包好二十几个精美的发饰，又把玻璃珠和纽扣分装在小布袋里，层层叠叠地塞进瓦罐。最后抓了几把破布烂棉花填满空隙，盖上盖子时，手指都有些发抖。
她在柴房角落扒开厚厚的柴火堆，借着月光奋力挖了个深坑。泥土沾在指甲缝里，冻得生疼，可她顾不上这些。首到瓦罐被严严实实埋好，又重新堆上柴火，她才首起腰，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。
回到屋里，她挑出几件样式普通的发饰摆在桌上，又把零散的布头和几颗玻璃珠放在显眼处。这样就算有人来检查，也能勉强应付过去。做完这一切，窗外的月亮己经升到中天，月光清冷地洒在木桌上，映着她疲惫又焦虑的脸。
林晚晚靠在椅背上，望着屋顶漏下的月光发呆。这些发饰承载着她的心血，更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。可在这风声鹤唳的日子里，她不知道这份小小的营生还能维持多久。柴房里埋着的，不只是货物，更是她在夹缝中求生的希望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七零年代，拼夕夕带我上人生巅峰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HA9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