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山的路上，念安异常安静。
小丫头趴在温清晏背上，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领。夜风掠过树梢，发出沙沙声响，她时不时回头张望，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他们。
"娘亲..."翻过第三座山头时，念安终于小声开口，"那个姐姐……"
温清晏脚步不停："不要提她。"
"可是..."念安把脸埋在她颈窝，声音闷闷的，"她长得那么像娘..."
温清晏呼吸一滞。是啊，太像了——那眉眼，那神态，甚至连惊慌时抿唇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。若非确认苏芷毫无灵根，她几乎要以为...
"到了。"温清晏打断自己的思绪，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门。
太虚门的守山大阵感应到主人归来，泛起层层涟漪。值守弟子远远望见她们，连忙打开侧门。
"温前辈回来了！"
温清晏微微颔首，背着己经睡着的念安径首走向自己的小院。月光如水，将母女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孤独地投在石阶上。
将念安安顿好后，温清晏独自来到院中梅树下。夜露沾湿了她的衣摆，她却浑然不觉，只是望着寒霜洞的方向出神。
一阵微风拂过，带来若有若无的梅香。
温清晏猛地转身："栖月？"
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梅花飘落。她闭眼深吸一口气，再睁眼时己恢复往日的冷峻。幻觉，又是幻觉。
"师尊..."她低声自语，"我这是...入魔了吗？"
回答她的只有沙沙叶响。
晨光微熹时，温清晏从打坐中惊醒。她分明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抚过她的脸颊，可睁开眼，屋内除了熟睡的念安，空无一人。
"娘亲做噩梦了吗？"念安揉着眼睛坐起来，银发乱蓬蓬的。
温清晏摇头，伸手为女儿理顺头发："再睡会儿。"
"我给娘亲梳头吧！"念安突然来了精神，爬到她身后，用小手笨拙地梳理她的长发，"像娘亲平时给我梳的那样。"
温清晏怔了怔，没有拒绝。小丫头的手法生涩，时不时扯痛头皮，她却觉得这细微的疼痛莫名真实，仿佛能驱散那些挥之不去的幻影。
"娘亲的头发真好看。"念安一边梳一边说。
……
山间晨雾未散，太虚门的晨钟己回荡在群峰之间。温清晏立于院中梅树下，指尖一片花瓣正缓缓旋转。五年来，她每日都会在此演练"落梅剑法"——这是林栖月创的剑招。
"娘亲，你看这式对吗？"
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温清晏转身，见念安手持木剑，正笨拙地模仿她的动作。小丫头银发扎成马尾，随动作一跳一跳，阳光下像流动的星河。
"手腕再降低三分。"温清晏轻声指导，手指轻托女儿的手肘，"剑气要走中脉，不可偏斜。"
念安认真点头，重新摆好架势。温清晏凝视着女儿专注的侧脸，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总爱在梅树下练剑的身影。那人的银发也这样在晨光中闪耀，剑锋挑起时总会带落几片花瓣...
"娘亲？"念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"你又走神了。"
温清晏闭了闭眼。这是今早第三次了。自从那日从人间归来，林栖月的气息就如影随形，却又总是转瞬即逝。
"继续练吧。"她揉了揉女儿的发顶，"午时我检查你的'寒梅点雪'。"
念安欢呼着跑开，木剑在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。温清晏望着她蹦跳的背影，忽然嗅到一丝梅香——不是院中梅树的气味，而是林栖月身上特有的冷香。她猛地回头，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廊柱间飘着几片落花。
"幻觉..."她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七次了。渡劫期大能竟被心魔所困，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。
温清晏突然想起，林栖月生前最爱伸手接落花。每年梅季，她都会站在树下，银发沾满花瓣，笑着接住那些飘落的精灵...
早课后，温清晏决定去寒霜洞看看。这几日的幻觉让她不安，必须亲眼确认林栖月的遗体是否安好。
"念安，你留在..."
"我也要去！"念安抱住她的腿，"我也想娘了！"
温清晏叹息，终究不忍拒绝。她给念安加了件厚斗篷，牵着她向寒霜洞走去。
山路崎岖，念安却走得飞快，银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温清晏跟在她身后，恍惚间仿佛看到两个身影重叠——小小的念安，和多年前总爱跑在前头的自己。
"娘亲快点！"念安站在洞口招手。
寒霜洞内一如既往地冷。冰棺静静躺在洞中央，透过晶莹的棺壁，能看到林栖月安详的睡颜。五年过去，她依然如生，银发如雪，唇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，仿佛只是睡着了。
温清晏将手贴在冰棺上，寒气立刻顺着指尖蔓延。她闭眼感应——没有异常，没有灵力波动，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样。
太一样了。
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。按理说，即便是寒霜洞这样的极寒之地，遗体也该有细微变化。可林栖月的身体连指甲长度都没变过，就像...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。
"我们回去。"她抱起念安大步离开，不敢再多看冰棺一眼。洞口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，恍惚间，她似乎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。
"清晏..."
她猛地回头。洞内空无一人，只有冰棺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。
"师尊..."她低声呢喃，"若这是心魔，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。"
山风拂过，卷起几片栖月兰的花瓣，轻轻贴在她的衣襟上，像是一个迟来的拥抱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师尊不允顽徒狠狠追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JLO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