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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绿豆汤里的盛夏光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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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小叶在图书馆接到母亲电话时,窗外的蝉鸣正撕咬着六月最后的清凉。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开题的文献综述,余光瞥见叶桦在后排用足球袜包着冰镇可乐敷脸——清华的空调又罢工了,工科男们正用电路板当扇子。

"你王阿姨说..."母亲的声音混着菜市场喧嚣,"北大食堂的苦瓜酿肉降火,记得多吃。"

可乐罐滑落的声音打断对话,叶桦龇牙咧嘴地捡起湿透的草稿纸。苏小叶突然发现,母亲唠叨的背景音里,多了丝砂锅盖轻磕的叮当——那是家里用了二十年的老砂锅,父亲走后再没响起过的动静。

快递纸箱洇着油渍,苏小叶拆开时,同寝的北京姑娘首抽鼻子:"什么味儿这么熟?"

六瓶梅干菜扣肉罐头整整齐齐,压在箱底的相框却让她指尖发颤——十二岁的她站在紫藤花下,身旁空着个被剪去的人形。母亲在微信里说:「收拾阁楼翻出来的,扔了可惜」

叶桦的脸突然从寝室门后冒出:"我妈以前也爱做这个..."他拿起罐头,商标处贴着泛黄的便利贴:「小叶高三补脑专用」,字迹被岁月啃噬得支离破碎。

清华学堂的穿堂风掀起图纸,苏小叶按住叶桦的模型:"你真不回家?"

"宿舍要装修,老周让我看仓库。"他调转3D打印喷头,清华礼堂的微缩穹顶在夕阳里生长,"再说你家王阿姨不是要给你相亲?"

苏小叶的笔尖戳破测绘纸。上周视频时,母亲确实提起邻居海归的儿子,背景音里有砂锅沸腾的咕嘟声。此刻叶桦的T恤领口泛着盐霜,后颈被晒脱皮的伤口像幅褪色的地图。

那场浇透五道口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苏小叶蜷在咖啡馆角落,看手机里母亲发来的照片:老宅紫藤架下摆着竹榻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那年,那天,你在梦中出现!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往年堆满父亲钓具的位置,如今放着崭新的天文望远镜。

"你爸走前订的。"母亲第一次在语音里哽咽,"他说...说小叶看星星时..."

玻璃门突然被撞开,叶桦拎着滴水的塑料袋闯进来。五盒发霉的罐头躺在他掌心:"别吃!我寄去检测了,黄曲霉素超标二十倍!"

苏小叶的镜片蒙上白雾。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罐头商标的模样,原来那不是留恋,是愧疚。

发往江南的Z字头列车即将检票时,苏小叶的帆布鞋仍钉在月台上。叶桦的足球从安检机滚出来,砸醒了她的手机屏幕——母亲刚更新的朋友圈是张老照片:穿北大文化衫的她与父亲在紫藤花下对弈,棋盘边摆着梅干菜罐头。

"阿姨年轻时挺酷。"叶桦用球衣下摆擦汗,露出腰间缝合歪斜的伤口,"我爸当年追我妈,就是靠修好了她的天文望远镜。"

汽笛声撕裂暑气,苏小叶突然把车票撕成两半。一半塞进叶桦的足球袜,另一半抛向铁轨:"告诉老周,仓库改造项目我投了。"

当叶桦在清华仓库发现霉变的罐头山时,苏小叶正站在老家工商局窗口。举报材料里夹着父亲临终手稿:「关于梅干菜传统工艺的菌群研究」,泛黄的纸页间渗出紫藤香。

母亲最后一次来电是在暴雨夜:"望远镜帮你擦好了。"背景音里的砂锅翻滚声,与二十年前父亲熬药时的响动别无二致。

苏小叶在结案通知书上按下手印时,叶桦的无人机正掠过故乡的紫藤花海。摄像头传回的画面里,母亲独自坐在竹榻上,将霉变的罐头埋进根系,如同埋葬一个迟来二十年的夏天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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