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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 血未冷,金陵城外鼓声催

小说: 诗剑山河   作者:林江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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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时,守城士兵的惊呼像根细针扎进沈砚白的耳膜。

他扶着女墙首起身子,喉间的腥甜还未完全压下,抬眼便望见北方地平线翻涌的黑浪——那不是云,是马蹄卷起的尘烟。

"公子,是多铎的主力。"柳青衣的鬼头刀在掌心转了个花,刀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,"看那旗色,至少三万精骑。"

沈砚白的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的墨心剑鞘,剑纹烫得惊人。

这是他"诗剑通神"的天赋在预警——才气在共鸣,在说这场仗比昨日更凶险。

他望着烟尘里若隐若现的玄色龙旗,喉结动了动:"昨日他撤得太利落,原是去调后军了。"

"今日一战,胜则存,败则亡。"他突然转身,目光扫过城墙上东倒西歪的士兵。

有人在包扎伤口,有人啃着冷硬的炊饼,甲胄上还沾着昨夜的血。

他摸出怀里的绢帛,《哀江南赋》残卷被血浸透的地方泛着暗褐,"去,把这卷抄二十份,让伙头军贴到每个营帐。"

柳青衣接过残卷时,指尖触到绢帛上未干的墨迹。

那是沈砚白昨日守城时写的:"商女不知亡国恨?

不,这金陵城的血,我们替她们记着。"他突然明白,为何这残卷在扬州城破时被百姓藏在瓦缝里,在苏州被书生抄在衣袖内侧——当"城春草木深"的诗句从将军的剑鞘渗进士兵的甲片,连断刀都能竖起来当旗杆。

"得令!"柳青衣大步跑下城楼,残卷在他背后猎猎作响。

不多时,城墙上飘起此起彼伏的念诵声:"尔乃假刻玺于关塞,称使者之酬对......"有个伤兵咬着布条坐起来,用染血的手指在城砖上临摹;伙头军挑着饭桶喊:"吃了这碗粥,背下这两句诗,砍鞑子的时候劲更足!"

沈砚白望着士气渐涨的守军,眉峰却越拧越紧。

他招手唤来值夜的斥候,接过沾着露水的情报:"多铎的前军昨夜在牛头山扎营?"斥候点头:"小的摸过去瞧了,马粪还是温的,锅灶里的柴灰没全冷。"

"牛头山......"沈砚白突然抓起案上的地图,指尖重重按在东南方。

那里画着道断崖,崖下是条仅容三骑并行的隘口,"昨日他攻南门,今日必取这里——断崖隘口。"

"为何?"旁边的千总擦着佩刀,"那地方鸟都飞不过,咱们才放了三百守军。"

"因为鸟飞不过。"沈砚白抽出墨心剑,剑锋在地图上划出银亮的弧,"多铎要的是速胜。

正面攻城耗不起,断崖虽险,但他的重甲骑兵能冲,咱们的守军少。"他想起心剑老人教他的"兵势如诗"——当年读《燕歌行》时,先生指着"校尉羽书飞瀚海"说,好诗要抓"要害意象",用兵也一样。

"调弩营!"他转向传令兵,"把藏在栖霞山的两百神臂弓手连夜调过来,埋伏在断崖两侧的山林。

再让老吴头联络青竹帮、铁衣会的兄弟,从后山绕过去夹击。"

"公子,青竹帮的人前日还在和咱们抢粮......"

"告诉他们,"沈砚白的声音冷得像剑,"鞑子的马刀可不分帮派。

等城破了,他们的坛主夫人,会和咱们的百姓一起被押去盛京当奴。"

传令兵领命跑开时,沈砚白摸了摸腰间的密旨。

玉玺线索还在,但比玉玺更急的,是这些肯为一句诗拼命的人——他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。

此时城南的挽月楼里,苏挽月正对着烛火擦簪子。

那是支翡翠玉簪,簪头雕着半朵未开的梅。"小石头该到了。"她对镜低语,镜中映出窗外的更漏——三更己过。

"楼主!"楼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,"小石头回来了!"

苏挽月的手一抖,玉簪"当"地落在妆匣上。

她掀开绣着并蒂莲的门帘,正见小石头缩在廊下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诗剑山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衣袍被荆棘撕成布条,小腿上还挂着血痂。

他怀里紧抱着个油纸包,见她来,立刻把油纸包塞过去:"月姐姐,鞑子要放火!"

油纸展开,是张歪歪扭扭的地图。

炭笔标出的红点像滴浓血:"这是他们的粮营,我半夜摸进去,看见二十车火油罐,还有硫磺。

他们要烧咱们的粮仓,烧城门!"

苏挽月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"断崖隘口"标记,突然笑了:"好个多铎,声东击西。

正面佯攻,火攻断后,再让主力从断崖冲进来。"她摸出帕子给小石头擦脸,帕子碰到他额角的伤口,孩子疼得缩了下,却咬着牙没吭。

"阿七!"她喊来楼下的护院,"带小石头去医馆,要最好的金疮药。"又转头对身边的红菱道:"传令下去,让所有弟子去城外挖渠。

从秦淮河引水到东、南两门,越深越好。"

"挖渠?"红菱愣住。

"火攻最怕水。"苏挽月取出幅卷轴,展开是她画的《寒梅图》——枝桠间藏着细如发丝的机关,"把这图挂在隘口两侧的树上。

火起时触发机关,冰雾能挡一时是一时。"她抬头望了眼天,启明星己挂在东墙,"我去断崖隘口,沈公子那边需要人协防。"

红菱要拦:"楼主,你这两日没合眼......"

"他在等我。"苏挽月系紧腰间的匕首,梅香从袖中散出来,"就像扬州城破时,他在城门口等我。"

夜更深时,沈砚白在城楼的案前铺开宣纸。

笔锋蘸满松烟墨,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落。

楼下传来隐约的歌声——是挽月楼的清倌人在唱他前日写的《扬州慢》,唱到"自胡马窥江去后,废池乔木,犹厌言兵"时,有士兵在抽鼻子。

"在想什么?"

熟悉的梅香漫过来。

沈砚白转头,见苏挽月倚着女墙,发间的玉簪闪着幽光。

她的裙角沾着泥,鞋尖有新蹭的草屑——定是刚从断崖回来。

"在想怎么写首能让他们记住的词。"他把笔递过去,"你说,这仗要是输了......"

"没有要是。"苏挽月截断他的话,指尖轻轻按在他手背,"我让人引了秦淮河的水,火攻伤不到粮仓。

断崖那边的弩手藏好了,青竹帮的人后半夜能到。"她望着他眼下的乌青,声音软下来,"你写你的词,剩下的,我来。"

沈砚白突然笑了。

他提笔写下"临江仙"三字,墨香混着梅香在纸上游走:"烽火连营星欲坠,寒衣犹带霜痕。

金陵子弟夜排军......"写到"誓守"二字时,笔锋突然一顿——他听见城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和唱声,是士兵们跟着清倌人念新词。

"无论生死,我与你并肩。"苏挽月轻声道。

沈砚白抬头,正望见她眼里的星子。

那星子比城外的更亮,比他怀里的密旨更烫。

他在词末落下"待从头,收拾旧山河",墨迹未干,便有值夜的士兵跑上来:"公子!

清军的营火亮了,鼓声......鼓声起来了!"

沈砚白抓起剑冲上楼头。

东方的天际己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阳光正爬上金陵城墙。

远处的清军阵营里,牛皮战鼓被擂得山响,玄色龙旗在晨风中猎猎翻卷,像极了前日他写的那句"江山未老,待我从头扫"——只不过这次,要扫的是更凶的敌,守的是更险的城。

他摸了摸腰间的密旨,又看了看身旁的苏挽月。

墨心剑在鞘中轻鸣,像在应和渐起的鼓声。

晨光初照时,金陵城墙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
而那鼓声,正随着渐散的薄雾,越来越近,越来越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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