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丝鞭梢的倒钩扎进轩儿脚踝，柳姨娘在暴雨中拖行着少年，青石板上蜿蜒的血痕混着泥水，像条将死的赤蛇。
“姨娘...”轩儿在剧痛中睁眼，柳姨娘颈间晚香玉膏的甜香裹着血腥涌来，“枣树...枣树下的盒子...”
“还念着那毒枣！”柳姨娘反手抽裂他脊背，“你姐姐早把盒子换成砒霜了！”
鞭风卷起轩儿怀中半块枣糕。霉烂的糕体砸在石阶上，暴雨冲刷下，“百岁安康”的笔迹在霉斑间浮沉。
“安康？”柳姨娘尖笑碾碎糕体，靴跟旋拧着沈清歌的题字，“她巴不得你早——呃啊！”
翠微的簪尖贯穿她脚背！
血人般的丫鬟从水道爬出，左肩毒箭乌黑，右手却紧攥着紫檀木盒。盒面刀痕累累——正是轩儿七岁埋在西角门枣树下的“宝匣”！
“少爷...接住！”翠微用尽力气掷出木盒。
柳姨娘金鞭暴卷！木盒在空中炸裂，碎木纷飞间，三粒泥丸滚落污水。
“宝贝？”柳姨娘嗤笑着踩向泥丸，“烂泥罢了...”
“是枣泥。”轩儿忽然喃喃。
暴雨冲开泥封，露出内里风干的枣糕碎。更深处，半片褪色红纸紧贴着枣核，纸上稚拙笔迹依稀可辨：
【阿弟病愈，姐清歌制】
【枣核为证，永不分离】
——正是他五岁出痘时，姐姐偷塞进药汤的甜糕！
柳姨娘靴底距纸片仅剩半寸。轩儿突然暴起，用头猛撞她膝窝！
“反了！”柳姨娘踉跄挥鞭。鞭梢毒钩却扎进自己小腿——轩儿竟拽着鞭尾反绕她脚踝！
“那年我吐药...”少年在泥泞中爬向纸片，毒钩在他掌心剐出白骨，“姐姐...跪着求厨娘重熬...”
柳姨娘拔刀斩鞭。刀锋劈落刹那，翠微合身扑护轩儿，后背硬受刀劈，血瀑喷上枣核！
核缝“咔”地裂开，元气夕阳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露出卷成针细的桑皮纸。轩儿齿咬纸卷展开——
泛黄的纸上，七岁沈清歌画着笨拙的小像：
姐姐背生病的弟弟看枣花，旁注：【阿弟莫怕，姐在】。
真实的记忆如惊雷贯颅！
柳姨娘喂药的笑脸在脑中龟裂，露出背后藏着的毒瓶！
“啊——！”轩儿抱头嘶嚎，颅骨下钩吻灰蚀出的沟回疯狂搏动。剧痛中他抓起染血的枣核，狠狠扎进自己太阳穴！
“噗嗤！”
黑血混着脑浆从颅缝涌出！
翠微魂飞魄散地扑去，却见轩儿颤抖的手指从脑血中夹出粒芝麻大的灰丸——正是钩吻灰凝成的“蚀脑蛊”！
灰丸遇雨即化。轩儿染血的手摸向翠微怀中，掏出那粒曾被他唾弃的紫苏籽，轻轻按进自己颅骨破洞。
籽壳触脑浆即融，沁出清凉绿液，瞬间止住黑血。
“微姐姐...”少年在暴雨中绽出澄澈的笑，宛如五岁那年枣花树下，“我梦见...姐姐给我扎风筝...”
柳姨娘的刀锋劈至头顶！
轩儿忽然扬手。
掌心桑皮纸被血浸透的枣核刺穿，核尖正钉在柳姨娘右眼！
“我的眼睛！”惨嚎声中，轩儿背起翠微撞向水道铁栅。
栅栏竟自动升起！
栅顶贴着的血鸦符被雨打湿，显出谢景行的小楷：
北行水道，寅时雪融
柳姨娘独眼淌着血，疯魔般抠出枣核。
核缝残留的桑皮纸卷上，沈清歌幼年笔迹在血中浮动：
阿弟不怕
子时三刻。
轩儿背着翠微沉入暗河。
怀中的翠微渐渐冰冷，指尖却紧攥着半块染血的枣糕。
糕体“百岁安康”的“康”字，正被他的脑血染成赤金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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