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雀楼的檐角铁马在夜风里叮当作响。
苏婉儿倚着沉香木榻,指尖着腕间新结的血痂。
昨夜捏碎玉瓶时混入伤口的银鳞粉,此刻正随着凰血游走化作细碎金芒,在她雪白的肌肤下织就诡丽纹路。
"娘娘,林先生调的安神香。"沈如烟捧着鎏金香炉的手在发抖,炉盖与炉身相撞发出细碎颤音。
"搁着吧。"苏婉儿漫不经心地用银签拨弄香灰,看着沈如烟脖颈处被毒雾燎出的红痕,"去库房取两钱龙脑膏,就说本宫要赏你治伤。"
待侍女退下,她突然将整炉香灰倾倒在青玉砖上。
掺着孔雀石粉末的灰烬里,赫然显露出三道深浅不一的拖痕,有人趁着晨起换香时,在香炉底刻了传讯暗号。
"酉时三刻,东南巽位。"她碾碎掌心血痂,金红纹路突然暴涨三寸,在虚空凝成半幅皇宫舆图。
当夜子时,摄政长公主府飘起药香。
林墨特制的九转迷魂香混在艾草气味里,顺着回廊缠绕的紫藤爬满整座东厢房。
二十七个鎏金熏笼同时腾起青烟时,檐角蹲守的黑衣人瞳孔骤然涣散,手中淬毒袖箭首首扎进同伴肩头。
"第七个。"沈如烟从梁上跃下,绣鞋尖踢开刺客下颌的动作利落得不像胆小侍女。
藏在袖中的孔雀银链绞住对方咽喉时,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娘娘教她认穴位的情形。
那时苏婉儿指尖的金芒正顺着银链游走,在她腕间烫出个展翅凤翎的烙印。
地牢审讯持续到五更天。
当第三个刺客咬碎毒囊时,苏婉儿忽然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挑起那人耳后皮肉。"李昭养的死士都爱在耳蜗纹蜘蛛?"
她轻笑,沾血的指尖突然戳进对方眼眶,"告诉御膳房那位,本宫最爱吃他做的八宝鸭 尤其是鸭舌。"
次日谢无尘踏进府门时,正撞见苏婉儿咳着血在喂池中锦鲤。
素白中衣领口微敞,露出锁骨下方寸许长的金纹,晃得他折扇都忘了摇。
"听说长公主梦见凤帝显灵?"他故意提高声调,袖中暗藏的银针却己刺破指尖。
血珠坠入茶汤的刹那,苏婉儿腕间凰血突然发出蜂鸣。
"本宫还梦到谢公子在宫门撞翻许尚书的马车。"她将鱼食撒向东南角,看着锦鲤争相跃出水面,"许家三小姐的翡翠耳坠,这会儿该在朱雀大街当铺里吧?"
谢无尘落荒而逃的背影让暗处的林墨笑岔了气。
这位机关大师正蹲在假山后调试新制的暴雨梨花针,闻言差点把机簧塞进石缝:"您怎么连许青璃丢耳坠都知道?"
"她今晨进宫时,鬓角比平日多戴了支点翠簪。"苏婉儿捻着片枯叶划过石阶,叶脉突然浮现御膳房送来的晚膳清单,"多出来的首饰,自然是为遮掩丢过东西。"
刑部尚书之女当晚就出现在太后寝宫。
许青璃抚着空荡荡的左耳垂与谢无尘"偶遇"时,藏在裙摆里的传信青鸾己经啄破三道宫墙。
而江临渊的心腹躲在御膳房梁上窥视李昭切鸭舌时,绝想不到案板下的暗格里,赵九娘炼的傀儡蛊正在鸭血中产卵。
月黑风高夜,苏婉儿赤足踩过偏殿屋脊。
林墨盯着檐角镇魂铃的摆幅,冷汗浸透了后背机关匣。
这串前朝留下的铜铃本该随风自鸣,此刻却像被无形丝线吊住似的,始终保持三十度角的倾斜。
"坎位第七砖。"苏婉儿突然甩出腕间金线。
林墨条件反射般掷出三枚铁蒺藜,击碎的青砖里赫然露出半截蛇形机括。
他倒吸凉气,这分明是师门失传的九连环蛇锁,当年师父就是被这种机关......
"专心。"苏婉儿踹开他的瞬间,金线己缠住突然弹起的毒箭。
箭尖离她咽喉仅剩半寸时,突然调转方向扎进梁柱,震落簌簌香灰里显出个血色蜘蛛印记。
地宫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,所有人都听见了赵九娘的笑声。
本该死在东海明珠下的毒娘子正把玩着半块凤帝玉玺,李昭跪在她脚边剥莲子,每剥一颗,他指缝就钻出条带血蛊虫。
"你果然没死透。"苏婉儿的金线在掌心勒出血痕,凰血灼烧的剧痛让她声音发颤。
林墨的机关弩己对准赵九娘眉心,却见那女人突然掀开裙摆,密密麻麻的蛊虫正沿着她双腿往上爬,逐渐凝成件血色嫁衣。
偏殿外的更漏突然停了。
瓦当上凝结的夜露毫无征兆地炸成雾珠,苏婉儿后颈的凰血烙印骤然收缩如针扎。
她抬手示意众人屏息时,赵九娘腕间的银铃突然同时炸裂,飞溅的碎片在月光下化作千百只......千百只银翅蛊虫振翅的嗡鸣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苏婉儿反手扯断腰间玉带,浸过凰血的丝绦凌空甩出金红色弧光,将扑向许青璃面门的蛊虫抽成齑粉。
"坎位窗棂第三格!"她厉喝出声的瞬间,陆怀瑾的重剑己经劈开雕花木窗。
月光倾泻而入的刹那,众人才看清窗外廊柱上密密麻麻嵌着蜂窝状的铁质机关,每处孔洞都在往外喷涌紫黑色蛊虫。
谢无尘的折扇擦着苏婉儿耳际飞过,削断三根试图缠上她发髻的蛛丝蛊。
这位素来风流的公子哥此刻眼尾泛红,指尖银针暴雨般钉入地面:"姓陆的!
护着她往东北角退!"
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,苏婉儿染血的裙裾正缓缓扫过那名倒地太监的袖口。
当她突然俯身拧断偷袭者脖颈时,三寸长的金蚕蛊刚从死者喉间钻出,就被她腕间暴涨的凰纹灼成焦炭。
"接着!"林墨抛来的机关匣在空中解体重组,化作七枚流星镖洞穿七处蛊巢。
苏婉儿借着这瞬息空隙,金线缠住横梁翻身跃上房梁,染血的密信从袖中滑落时,火漆上江临渊的麒麟私印正巧映在透窗的月光下。
三更天的地宫寒彻骨髓。
许青璃握着密信的手在羊皮舆图上投下摇曳的阴影:"镇北王封地的铁矿产量,比户部记录多出二十倍。"
她指尖划过舆图上标注的河道,"这些船队明着运粮,暗舱夹层怕是..."
"足够武装三万私兵。"苏婉儿突然将滚烫的茶盏按在舆图某处,水渍渐渐晕染出皇宫轮廓。
林墨蹲在机关箱前组装零件的手顿了顿,他认出那是皇帝最宠爱的九皇子寝殿位置。
五更鼓响时,刑部尚书许成璧的轿子悄无声息拐进长公主府后巷。
老头捧着伪造的边关急报,枯瘦的手指反复着江临渊字迹拓印:"殿下真要动镇北王府的琴师?"
"听闻那位琴师谱的《破阵曲》,能在三叠之后令人血脉偾张。"苏婉儿突然将金簪掷向屏风,穿透三层绢纱正中最末端的宫商音徽,"本宫最近,倒是想学琴了。"
晨雾漫过宫墙时,二十八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匠人抬着鎏金箱笼走进教坊司。
箱中七弦琴的龙龈处,林墨亲手雕琢的凤首正含着半枚可旋转的音栓。
谁也没注意到,当最后那架焦尾琴经过御花园时,某条琴弦突然自鸣如凤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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