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铁马车碾过朱雀大街时,苏婉儿正用银簪挑开诏书夹层。
血水顺着金线纹路渗进苍狼玉珏的裂痕,萧玉笙突然攥住她手腕:"当心朱砂反噬。"
车辕猛地颠簸,楚云归栽倒在软垫上。
监察院副使铁灰色的官袍浸出暗红,他垂在车板的手指突然痉挛般蜷起:"诏书...有毒......"
"停车!"苏婉儿扯断腰封流苏缠住楚云归腕脉,凤凰纹胎记触到冰凉的监察院铁令时,竟泛起诡异青光。
萧玉笙迅速摸出鎏金小镜,镜面映出诏书凤印边缘细如蛛丝的黑纹,"蚀骨香,见血封喉。"
林墨掀开车帘跃进车厢,机关雀从他袖中钻出,尖喙啄食诏书焦痕:"这玩意儿在东宫典膳局的药膳房腌了三年,难怪楚大人刚摸到就吐血。"
沈如烟摘下易容面具时,发间珠钗正巧戳中车壁暗格。
她将染着桂花油的信笺拍在矮几上:"白芷每日寅时三刻会去御药房取雪蛤,那女人腰间挂着太后赏的错金铃,可惜铃芯早被江临渊换成追魂香了。"
苏婉儿指尖敲击着苍狼玉珏,忽然将暖手炉砸向车壁。
金丝炭火星西溅,映亮她眼底凛冽寒光:"告诉谢无尘,三日后我要在摘星楼顶摆三十六盏琉璃灯。"
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两遍,白芷端着药盅穿过东宫回廊。
青铜风灯在她脚下拖出细长影子,错金铃随着步伐发出空荡回响。
假山后突然伸出的手捂住她口鼻,沈如烟带着茉莉香气的呼吸喷在她耳后:"典膳局上月少了二两龙脑香,白主事猜猜太后会不会信你私藏禁药?"
"长公主好手段。"白芷反手扣住沈如烟命门,袖中银勺抵住对方咽喉,"可惜太后早知江临渊在太医院安插人手,那盅加了蚀骨香的八珍汤......"
话音未落,谢无尘的折扇破空而来,扇骨夹着的银针精准挑断白芷腰间丝绦。
染着药渍的密函飘落在地,沈如烟足尖轻点将其挑起:"呀,这不是江临渊给赵九娘的婚书?
白姐姐藏得可真深。"
白芷冷艳面容终于裂开缝隙。
她盯着密函上熟悉的"镇北王府"印鉴,突然扯断错金铃掷在地上:"我要江临渊亲眼看着太子发疯。"
子夜的长公主府地牢,苏婉儿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刑具架。
白芷被铁链锁在刑柱上,脖颈处还留着谢无尘折扇划出的血痕:"典膳局每旬往东宫送三盅安神汤,但太子寝殿的熏香炉里......"
"添了西域幻藤。"萧玉笙捧着鎏金小镜从暗处走出,镜面映出白芷骤然收缩的瞳孔,"太后五十大寿那晚,慧明太妃送的九转玲珑塔底座,嵌着半块婴孩长命锁。"
白芷突然剧烈挣扎,铁链撞出刺耳声响:"你们居然查到永昌二十三年的调包案!"
苏婉儿轻笑,将苍狼玉珏按在她心口:"当年镜宫建造者私藏的双生子,有个被养在典膳局膳童房,白主事要不要摸摸这玉珏背面的烫疤?"
中秋夜宴的丝竹声漫过宫墙时,苏婉儿正站在摘星楼顶调整琉璃灯角度。
谢无尘倚着朱漆廊柱剥核桃,果仁准确无误地弹进她手中玉盏:"江临渊方才往太子酒壶里倒了三次,那傻子还当是醒酒汤。"
"楚云归醒了吗?"
"刚吐完第三口黑血,非嚷着要监察院的玄铁马车来接。"萧玉笙将暖手炉塞进她斗篷,鎏金小镜突然映出对面角楼的寒光,"来了。"
皇帝落座刹那,三十六盏琉璃灯同时转向御花园。
太子举着酒樽的手突然僵住,琉璃光影在他脸上拼出扭曲的鬼面图腾。
白芷捧着药膳跪在御前:"奴婢查验过,殿下近半年的安神汤里......"
"混着南疆蛊虫卵!"江临渊突然摔碎酒盏,碎瓷片擦着白芷脸颊飞过,"长公主好算计,连太后亲赐的典膳女官都收买了?"
苏婉儿抚摸着腕间苍狼玉珏,忽然将滚烫的茶汤泼向空中。
水雾遇冷凝结成霜,月光穿过冰晶折射在太子蟒袍上,竟显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路。
"永昌二十三年霜降夜,钦天监在观星台记录过这种血咒。"
萧玉笙展开染血的监察院密函,朱砂字迹在冰霜映照下宛如泣血,"二十八星宿对应的面具匠人,生辰八字都与太子吻合。"
满座哗然中,谢无尘旋身甩出折扇。
鎏金扇骨精准挑开太子衣襟,锁骨处赫然烙着与苍狼玉珏相同的图腾。
皇帝手中玉扳指应声而裂,御林军的铁靴声从西面八方向东宫逼近。
苏婉儿弯腰拾起滚落脚边的葡萄,指尖轻轻一捻,紫红汁液顺着诏书焦痕流淌成凤尾:"白主事,该换药了。"
更鼓敲过三响时,长公主府的青铜风铃突然齐声碎裂。
萧玉笙握着鎏金小镜的手微微发颤,镜面倒映着护城河对岸,数百盏赤金灯笼正顺着水波飘向东宫,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蓝火焰。
"当年镜宫建成那夜,钦天监说过蓝火现世必起刀兵。"苏婉儿将苍狼玉珏按在诏书缺口,忽然轻笑出声,"江临渊此刻应该正在砸碎第九面鎏金镜。"
宫墙外传来玄甲军列队的铿锵声,谢无尘的折扇突然从瞭望台边缘飞回,扇面沾着新鲜的血迹:"楚云归带着监察院铁骑往东宫去了,说要挖地三尺找什么......"
"婴灵冢。"萧玉笙用银丝缠住苏婉儿手腕,鎏金小镜映出她颈侧浮现的凤凰纹,"当年双生子被活埋的位置,就在东宫暖阁的地下。"
五更天的梆子混着鸦啼传来时,白芷捧着错金铃跪在长公主府门前。
铃芯渗出的追魂香染红青石板,她盯着铃身新刻的狼头图腾喃喃自语:"江临渊在护城河底......"
话音未落,对岸摘星楼顶的赤金灯笼突然全部熄灭。
漆黑水面上浮起二十八张青铜面具,每张面具的孔洞都渗出蓝莹莹的磷火。
东宫飞檐上掠过第七只夜枭时,江临渊的私兵终于撞开垂花门。
陆怀瑾的玄铁重剑劈断金丝楠木廊柱,碎木屑混着血雾溅在苏婉儿裙裾:"长公主猜得准,这群耗子果真走西侧狗洞。"
"放肆!"太子攥着半截断剑踉跄后退,蟒袍上符咒被月光映得忽明忽暗,"孤乃天命所归......"
萧玉笙的鎏金小镜突然折射出二十八星宿方位,林墨甩出机关雀撞翻青铜灯盏。
泼洒的灯油遇火星爆燃,瞬间勾勒出奇门遁甲的六合阵图。
赵九娘袖中涌出的毒蛊撞上光阵,竟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尖啸。
"三年前苗疆万蛊窟的账,该清了。"苏婉儿反手夺过陆怀瑾佩剑,寒光划破叛将咽喉的刹那,血珠溅上她眉间凤纹。
禁军铁靴踏着满地毒蛊残骸逼近,太子腰间的错金铃突然炸成齑粉。
御前侍卫撞破东宫大门时,太子正握着染血的诏书发疯。
萧玉笙指尖银丝缠住他腕脉,鎏金镜面映出诏书夹层暗纹:"永昌二十三年霜降,镜宫暖阁埋婴处掘出的脐带血,滋味可好?"
"不!"太子突然暴起撞向蟠龙柱,碎裂的玉冠里滚出半枚长命锁。
皇帝颤抖的手指触到锁面"镇北"二字,浑浊泪珠砸在鎏金地砖上:"传旨......东宫上下......"
更漏声淹没在抄家铁链声中时,苏婉儿正着白芷遗留的玉符。
谢无尘捏着核桃仁凑近烛火:"这'凰'字暗纹,倒像太后六十寿辰时赏给诰命夫人的......"
话音未落,林墨的机关雀突然叼着染血丝帕破窗而入。
萧玉笙用银针挑开夹层,帕角浸着桂花油的墨迹逐渐显形:"护城河柳巷第三棵槐树......"
暴雨倾盆而下,苏婉儿攥紧玉符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鎏金小镜映出她瞳孔里跳动的烛火,忽明忽暗地勾勒出符咒残痕,那分明是永昌二十三年的祭天图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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