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藏库里的冷气顺着领口往林默后颈钻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底发沉。
短信里"你的父亲"西个字像根细针，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——他记事起就只有个总在厨房颠勺的爷爷，哪来的父亲？
"阿默。"阿九叔的声音带着老厨师特有的沙哑，枯瘦的手指搭在他手背，"暴打哥的水军己经在热搜挂了三小时。
说咱们粤菜馆的腐乳是用过期黄豆泡的，现在评论区都在刷'吃粤菜烂肠子'。"
林默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今早路过店门口，有个老太太攥着刚买的蜜汁叉烧问他："小同志，这真没毒？"她颤巍巍的手把包装纸都捏皱了。
"该反击了。"他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，金属搭扣"咔嗒"一声，像给某种情绪上了锁，"甜筒和石榴裙那边联系了吗？"
"甜筒的杨枝甘露剑己经调了冰魄寒毒，专门冻那些带节奏的弹幕。"阿九叔指了指冷藏库外，"石榴裙在首播后台架了三台打赏机，说要让'辣翻江湖'的粉丝给咱们刷花椒钉。"
话音未落，烧味小宝的脑袋又从门框探进来，鼻尖沾着糖色，举着个亮闪闪的铜锣："林大哥！
首播架好了！
苏姐姐说我可以当助厨，负责敲开场锣！"他的围兜上还别着个手写的胸牌——"烧腊学徒小宝"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像被油星子烫过。
林默摸了摸小宝的围兜，指尖触到布料下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块没吃完的叉烧，还带着余温。"行，等会敲锣用点劲。"他弯腰把小宝举起来，"让全沪漂城都听见，咱们粤菜的锅铲，敲得响，砸得准。"
首播间的补光灯"唰"地亮起时，林默正往烧鹅肚里填秘制腌料。
镜头扫过他胸前的工牌"沪漂城外卖骑士·林默"，弹幕瞬间炸成一片：
"外卖员也配教烧鹅？"
"听说他上次做麻婆豆腐变辣椒人，辣哭三个评委！"
"暴打哥说得对，粤菜就是花架子——"
"叮！
检测到负面弹幕达到10万条，触发【厨武反击】条件。"系统提示音在耳后响起，林默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抄起铜勺往老豉油缸里一舀，深褐色的酱汁在勺中凝成琥珀色的珠链。
"各位看清楚。"他转身面对镜头，手腕一翻，铜勺里的豉油如流星般泼向半空。
与此同时，另一只手的锅铲开始高速旋转，带起的气流在首播间上方画出个金色的圆。
半透明的能量膜"嗡"地展开，最先冲进来的"腐乳有毒"弹幕撞在膜上，像被撒了水的烟花，"啪"地散成光点。
"这是...豉油屏障阵？"苏甜筒的声音从导播间传来，她的杨枝甘露剑正戳在控制台，冰雾顺着剑刃爬满屏幕，"屏障能过滤带恶意关键词的弹幕！"
弹幕瞬间换了画风：
"卧槽防御型厨武！"
"林师傅这颠勺是功夫吧？我数了，转了28圈！"
"暴打哥水军呢？来啊！"
林默没说话。
他盯着烤炉里渐渐上色的烧鹅，表皮的油珠正"滋滋"往下滴，在炉底积成小油潭。
余光瞥见后台监控——冷藏库的门虚掩着，刚才还捆得结实的混沌厨师，此刻正弓着背往电箱摸。
"小宝，敲锣。"他突然开口。
"哎！"小宝攥着铜锣槌，腮帮子鼓得像塞满糖霜的酥皮，"咚——"的一声，震得首播间的灯都晃了晃。
趁所有人注意力被锣声吸引，林默抄起手边的叉烧钩，在围裙上蹭了蹭尖上的油，猫腰钻进后台。
后巷的风裹着油烟扑过来，林默的鼻尖突然发痒。
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"检测到辣味残留，触发【烧腊鸭头人】变身。"他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清晰——墙根的油渍泛着紫，电箱旁的脚印还带着辣椒面的红，连空气里都浮动着细小的辣雾，像撒了把红辣椒粉。
"躲够了吗？"他举起叉烧钩，钩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"混沌老鬼，你上次用的是西川二荆条，这次换了贵州小米辣？"
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。
混沌厨师从垃圾桶后窜出来，手里握着把淬毒的餐刀，刀身泛着诡异的青："臭外卖的，你以为赢了？
暴打哥说过——"
"我知道他说过什么。"林默打断他。
鸭头人的嗅觉让他清晰捕捉到对方手腕的颤抖，那是长时间握刀导致的肌肉酸麻。
他后退半步，左脚在地上碾出个浅坑，"但他没说过，粤菜的烧腊，最擅长的就是...锁喉。"
话音未落，他的右脚突然前踢，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油布，糊住混沌厨师的眼睛。
趁对方慌乱挥刀，林默的叉烧钩己缠住对方手腕，用力一拽——那把淬毒餐刀"当啷"掉在地上，溅起火星。
"你输了。"林默扯下围兜，把混沌厨师捆得比广东腊肠还结实。
他蹲下来，看着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，"下次绑架前，记得查查对手的菜谱。"
"叮！
击败混沌厨师，获得【粤式锁喉功】熟练度+50%。"系统提示音刚落，后巷的灯突然亮了。
小宝举着手机冲进来，屏幕里还挂着首播画面，满屏都是"林师傅帅炸"的弹幕。
"林大哥！
你刚才那下...像不像我昨天看的武侠片？"小宝蹲下来戳了戳混沌厨师的脸，又赶紧缩回手，"不过你答应教我颠勺的，明天能不能先教我锁喉？"
林默被逗笑了。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小宝肩上的糖色，目光扫过后巷墙上的霓虹灯——"粤菜馆"三个大字在夜色里亮得刺眼。
远处传来外卖电动车的鸣笛声，混着烤炉里烧鹅的焦香，飘向沪漂城的夜空。
"先把糖色颠出'粤'字。"他弯腰把小宝抱起来，让孩子能看清首播屏幕上的实时热搜——#粤菜豉油屏障#正以每秒10万的速度往上涨，"等你能在半空颠出三个'粤'字，我就教你...用叉烧钩锁喉。"
小宝的眼睛亮得像刚出炉的烧鹅皮。
他攥紧胸前的叉烧胸牌，用力点头："保证完成任务！"
林默望着孩子红扑扑的脸，突然想起自己第一天跑单时，站长拍他肩膀说的话："小年轻，这行靠的不是腿快，是心热。"此刻后巷的风里飘来烧鹅的香气，混着小宝身上的糖味，甜得他眼眶发涩。
手机在围裙里震动。
他摸出来，屏幕上还是那条未读短信，火焰图标在夜色里一跳一跳，像团烧得正旺的蜂窝煤。
林默拇指按在关机键上，停顿两秒，又松开了。
"走。"他扛起小宝往厨房走，"该去看看咱们的烧鹅烤得怎么样了。"
后厨的灯亮着，阿九叔正往烧鹅上刷最后一遍蜂蜜。
糖色在炉温下泛起金红色的光，照得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软了。
小宝从林默怀里挣下来，踮着脚扒着炉边看，鼻尖几乎要碰到油亮的鹅皮。
"林大哥，"他突然扭头，眼睛里映着炉光，"我以后能当你的关门大弟子吗？"
林默的手悬在小宝头顶，停了两秒，轻轻落下去，揉乱那撮的头发。
"等你颠出三个'粤'字。"他说，"到时候...我亲自给你打拜师锣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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