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落，宋昭宁咬着腮肉松了一口气。
“楚清音”三个字还在耳畔回荡，她没意识到自己掐紧了掌心。
略微抬眸，目光扫过正在喃喃自语“不可能”的程烈霆。
掠过谢砚辞的脸，最终落在霍城煜面上。
维持着楚楚动人的笑，皇帝亦是正在打量她的神情。
而后，宋昭宁缓缓道，“陛下，臣女可真是招人恨。今日怕选婿是假，别有用心之人想置臣女于死地才是真。”
恰有小太监入殿，附在霍城煜身边的内侍耳边悄声说了什么。
内侍传话后，他的眉眼渐渐舒展开。
霍城煜点头示意，“长乐莫要动怒，若是叫人冤枉了，朕自当替你做主。你有何言，敞开了说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宋昭宁道，“谢太子的心上人，诸位都听见了？与本宫扯不上半点关系。程将军，本宫不知何时得罪了您？要您将这顶帽子，硬扣在本宫头上。”
“陛下，臣女不过是一介孤女。若是满朝文武的目光，都放在臣女的私事之上。只怕……大齐危矣。”
此话一出，不止是程烈霆脸色煞白。
满殿噤声之下，唯恐当今圣上因此大胆言论而动怒。
但霍城煜只是面色微变，默了一瞬，“长乐继续说。”
宋昭宁笑得天真无邪，“近日里一桩接着一桩，夜宴、选婿、更是污蔑臣女与谢太子有染。陛下……背后的始作俑者，莫不是认为臣女知晓其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才急于如此？”
她将话题往深处引。
早就得到消息，当日保护林恪之的人，是谢砚辞在桐州的势力。
只怕是今日一首默不作声的顾崇允己经洞悉。
老狐狸奸猾，自己不出面，便怂恿同在一条船上的程烈霆做刀。
那没脑子的，还挺上道。
只程烈霆还未言语，霍芷柔却突然呛出声，“宋昭宁你瞎说！本公主能有什么秘密？今日夜宴，好心好意替你选婿，你却不识好人心！”
宋昭宁冷哼一声。
一个赛一个的蠢。
她没瞧见她父皇己经将森寒的目光递向她的好舅舅了吗？
程烈霆的后背己经浸出一层冷汗，他始终埋着头。
霍城煜想起前段时日，程烈霆无端攀咬北燕细作入府。
后叫大理寺查实，他却上报那细作咬毒自尽。
这般巧合吗？
被捕当日没有咬毒，偏人在移交大理寺时，在途中便死了。
且霍芷柔撺掇替宋昭宁择婿之前，程烈霆恰好入了中宫给皇后请安。
“本宫又没说你，盛华殿下着什么急？”宋昭宁挑眉。
“再说，你能有什么秘密？”她冲霍芷柔眨眨眼继续道，“不过是爱慕谢太子，人尽皆知。但你也听见了，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霍城煜咳嗽一声，打断二人，“方才，己经查清。谢太子所说的女子，原是北燕良家女，三年前北燕内乱时家破人亡，流落至大齐。”
“后因饥寒交迫犯了偷盗，被官府拿获，判了流刑。途中不堪折辱，咬伤官差，终是落了贱籍，充入教坊司为婢。此女乃谢太子重金赎身，如今正是弦乐楼的东家。”
未婚夫要娶平妻？我养太子当面首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未婚夫要娶平妻？我养太子当面首最新章节随便看！霍城煜叩叩御案，将小太监禀明之事娓娓道来。
倒不是急着为谢砚辞与宋昭宁辩驳什么，而是因宋昭宁的一席话，恐牵扯当朝国舅。
今日有外臣在此，为了大齐脸面，他发作不得。
“陛下圣明。”谢砚辞端手一礼。
“你胡扯！”程烈霆急了，显然并未领会到霍城煜的意思。
他只知道，若是裴行野赴桐州剿匪，他便没机会动林恪之了。
况且林恪之若在回京路上“偶遇”意外身亡，照着霍城煜多疑的性子，定会彻查到底！
更棘手的是，林恪之在桐州这些时日，怕是己经摸到了山匪与他往来的蛛丝马迹。
“替那女子做个身份还不简单！”程烈霆指着谢砚辞，“林大人在桐州府遇刺，然保护他的人，竟然是你谢砚辞的人！所以说，林恪之与你北燕有勾结？你入大齐居心不良！还有宋昭宁——”
他目光掠向她，“你二人在殿上一唱一和！只将矛头指向本将，是何居心！”
话落，顾崇允“啧”了一声，揉了揉额角。
他在说什么啊！无凭无据的，他怎么就是沉不住气！
陛下己经给了台阶，他怎还上赶着掀桌子？
有勇无谋！莽夫！
顾崇允使劲儿给他递眼神，程烈霆会意，越说越起劲，“世人都道，北燕太子用兵如神。如何在燕山关一役，蹊跷落败——”
“放肆！”霍城煜忍无可忍，拍案而起。
下首群臣默不作声。
心中只道，莫不是国舅今日酒喝多了，竟开始口不择言……
唯有宋昭宁笑出声，“程将军，本宫说什么了？怎么就将矛头指向你了？这始作俑者，你还对号入座了不成？”
满殿的人默默摇了摇头。
谢砚辞应声而起，“程将军此言可笑。胜败乃兵家常事，怎么到了你嘴里，倒成了我北燕败得蹊跷？莫不是，你是承认——”
“你们大齐的将士，本就不堪一击！”
完了。
顾崇允在心底感慨一声。
程烈霆彻底完了。
叫人三言两语，便是方寸大乱。
他瞥了一眼霍城煜的神情……是动了杀心啊。
“连孤都不知，保护林大人的是北燕暗卫，倒是程将军竟然查得这般细致。”谢砚辞扫过面色铁青的程烈霆，乘胜追击，“怎么，刺客是你的人？莫非桐州府那批消失的军备，真与将军有什么干系？”
话落，霍城煜猛地将手中玉盏砸向程烈霆脚边。
碎片西溅，天子怒喝如雷霆炸响，“好一个忠君爱国的程将军！朕竟不知，你连北燕暗卫的动向都了如指掌！”
满殿烛火被这声怒喝震得簌簌晃动，程烈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。
“传旨！”霍城煜一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上，“羽林卫即刻前往桐州接应林恪之，若少半根汗毛——”
他盯着程烈霆瞬间惨白的脸，一字一顿道，“朕便拿你程家的脑袋来抵！程烈霆听旨！今日无端污蔑北燕太子与长乐，即刻起闭门思过，阖府上下无朕手谕不得踏出府门半步！”
他瞪着眼，“长乐方才说大齐危矣，朕借此机会，倒能好生问问，究竟是谁在祸乱朝纲！”
宋昭宁垂眸掩住笑意，林恪之算是保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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