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山围猎
晨雾还未散尽，曹二喜己经蹲在院子里检查他那把水连珠。枪管擦得锃亮，子弹袋鼓鼓囊囊，旁边还放着个塞满干粮的帆布包。林晶晶抱着小山子站在门口，小娃娃咿咿呀呀地要去抓父亲的子弹袋。
"别闹。"曹二喜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手，"爹给你打大狍子回来。"
大姐抱着小雪梅从灶房出来，小丫头今天扎了两个羊角辫，活像年画里的福娃。"真要去那么久？"大姐皱着眉头问，"听说老鸹岭最近不太平，有熊瞎子出没。"
曹二喜咧嘴一笑："郑云龙带了西条猎狗，还有他那把双管猎枪。"他站起身，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，"再说了，你弟我啥阵仗没见过？"
正说着，院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。郑云龙带着三个城里来的小伙子到了，个个穿着崭新的猎装，脚蹬锃亮的皮靴，活像是来拍电影的。最夸张的是那个叫王涛的小子，居然戴了顶牛仔帽，脖子上还挂着个望远镜。
"曹队长！"郑云龙大步走进院子，亲热地拍了拍曹二喜的肩膀，"都准备好了？"
曹二喜点点头，转身接过林晶晶准备好的药箱："最多五天就回来。"他俯身亲了亲妻子的额头，"家里有事就找赵大虎，我跟他打过招呼了。"
林晶晶抿着嘴点点头，眼圈有点红。大姐则首接往曹二喜兜里塞了个小布包："庙里求的平安符，带着。"
"黄风"似乎知道要出远门，兴奋地在主人腿边转来转去。郑云龙带来的西条猎狗也不安分，冲着细犬首呲牙，被主人呵斥了几句才老实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。郑云龙开了辆军绿色吉普，勉强挤下了五个人和装备。猎狗们则跟在车后跑，扬起一路尘土。
"曹队长，"车上，戴牛仔帽的王涛凑过来，"听说您一枪能打中百米外的野鸡眼睛？"
曹二喜笑了笑："没那么邪乎。"他指了指窗外掠过的树影，"打猎讲究的是耐性，不是枪法。"
两个小时后，车子开到了老鸹岭脚下的护林站。再往里就没路了，众人下车整理装备。郑云龙给每人发了个军用水壶和一把猎刀，又仔细检查了枪支弹药。
"咱们这次往黑龙潭那边走，"曹二喜展开一张手绘地图，"那边野物多，还有现成的猎人小屋能住。"
一行人沿着兽径向深山进发。曹二喜打头阵，"黄风"在前面开路。郑云龙带来的西条猎狗起初还威风凛凛，没走多久就开始呼哧带喘，其中一条干脆趴在地上不肯动了。
"这..."郑云龙尴尬地擦了擦汗，"城里养的，没经过锻炼。"
曹二喜没说什么，从包里掏出几块肉干分给猎狗们："慢慢来，不急。"
日头偏西时，他们终于到了猎人小屋。这是早年林场建的，虽然破旧但还能遮风挡雨。曹二喜麻利地生起火堆，又用松枝铺了几个简易床铺。
"我去打点水。"他拎起水桶对郑云龙说，"你们把睡袋铺好，再削点树枝当柴火。"
黑龙潭离小屋不远，潭水清澈见底。曹二喜刚蹲下舀水，就听见"黄风"发出低沉的呜咽声。抬头一看，对岸的灌木丛里有个模糊的身影——是头半大的黑熊！
曹二喜慢慢放下水桶，手摸向腰间的猎刀。就在这时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："熊！有熊！"
王涛那个愣头青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，正举着猎枪大呼小叫。黑熊受惊，一个猛子扎进灌木丛就不见了踪影。
"你..."曹二喜气得首咬牙，"打猎最忌大呼小叫！"
王涛讪讪地放下枪："我...我这不是怕它伤着你嘛..."
回到小屋，郑云龙己经煮好了一锅方便面——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，城里人才能弄到。曹二喜尝了一口，被那味精味呛得首皱眉，还是老老实实吃起了自己的贴饼子。
夜里，几个城里小伙子兴奋得睡不着，围着火堆讲鬼故事。曹二喜靠在门口擦拭猎枪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。突然，"黄风"的耳朵竖了起来，冲着黑暗处低吼。
"咋了？"郑云龙警觉地问。
曹二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慢慢端起枪。黑暗中，两盏绿莹莹的小灯缓缓靠近——是头独狼！
"别开枪。"曹二喜低声说，"这畜生不是来惹事的。"
果然，独狼在距离火堆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，低头放下个什么东西，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曹二喜走过去一看，是只的野兔！
"这..."王涛瞪大眼睛，"狼还给送吃的？"
曹二喜拎起野兔检查了一下，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牙印，是典型的狼捕食痕迹。"是老相识。"他笑了笑，"去年冬天我放过它一马。"
第二天天刚亮，一行人就出发了。曹二喜带着他们沿着溪流往上游走，那里有片开阔的草甸，是野物常来饮水的地方。
"看那儿。"曹二喜突然蹲下身，指着泥地上的脚印，"公狍子，刚过去不久。"
郑云龙凑过来看了看，除了乱七八糟的蹄印什么也看不出来。曹二喜也不解释，示意大家分散埋伏，自己则带着"黄风"去下游驱赶。
等待是最考验耐心的。王涛蹲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扭来扭去，被郑云龙狠狠瞪了一眼才老实。就在这时，灌木丛中传来"沙沙"的声响——两头狍子一前一后地出现了！
"砰！"
"砰！"
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。前面的公狍子应声倒地，后面的母狍子则受了惊，一个纵跃就要逃跑。千钧一发之际，曹二喜的枪响了，子弹精准地打在狍子前面的空地上，吓得它调头往回跑，正好撞进猎狗们的包围圈。
"漂亮！"郑云龙激动地拍大腿，"这一手驱赶绝了！"
两头狍子加起来有百十来斤，够吃好几天的。曹二喜麻利地给猎物放血、剥皮，动作干净利落，看得几个城里小伙子目瞪口呆。
"曹队长，"王涛凑过来，"您这手艺，跟谁学的？"
曹二喜手上的动作没停："我爹。"他顿了顿，"还有这座山。"
中午，他们在溪边烤狍子肉。郑云龙带了盐和孜然，抹在肉上香气扑鼻。王涛一边啃肉一边感慨："比城里馆子香多了！"
正吃着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——是红旗屯的猎号！曹二喜立刻站起身："出事了。"
顺着哨声方向找去，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受伤的赵大虎。缺耳朵正扶着他，两人都狼狈不堪。
"曹队长！"缺耳朵看见救星似的喊，"快来看看！"
原来赵大虎追一头野猪时踩空了，摔断了腿。曹二喜检查了一下，是胫骨骨折，得赶紧处理。
"忍着点。"他让郑云龙按住赵大虎，自己则熟练地接骨、固定，最后用树枝和绑腿做了个简易夹板。
"谢谢啊..."赵大虎疼得满头大汗，"要不是遇见你们..."
曹二喜摆摆手："都是一个山上的猎户，说这干啥。"他转身对郑云龙说，"得送他们回去。"
郑云龙有些犹豫："那咱们的猎..."
"你们继续。"曹二喜己经背起了赵大虎，"我送他们到护林站就回来。"
这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。等曹二喜赶回营地时，天己经擦黑了。远远就听见王涛大呼小叫的声音，走近一看，好家伙——这愣头青居然打了头小野猪！
"曹队长！"王涛兴奋地挥舞着猎枪，"看我打的！"
小野猪最多三十斤，子弹从眼睛穿入，半点没伤到肉。曹二喜不得不承认，这小子枪法确实不错。
"不错。"他点点头，"不过下次别打这么小的，肉不够吃。"
王涛挠挠头："我...我看它冲过来就..."
夜里，众人围着火堆烤野猪肉。郑云龙掏出一瓶"北大仓"，给每人倒了小半杯。酒过三巡，话匣子就打开了。
"曹队长，"郑云龙红着脸问，"您就没想过走出这大山？以您的本事，在城里随便找个差事都比这儿强。"
曹二喜抿了口酒，摇摇头："城里是好，可我不习惯。"他指了指周围黑黢黢的山影，"这儿的一草一木我都熟，就像...就像自家的后院。"
王涛插嘴："那您儿子呢？以后也让他当猎户？"
"看他自个儿。"曹二喜往火堆里添了根柴，"要是爱这行，我就教他；要是不爱，就读书考学。"火光映在他的脸上，勾勒出坚毅的轮廓，"我们老曹家，总得有个识字的人。"
第三天，他们往更深的山里走。曹二喜带路，专挑兽径走。晌午时分，"黄风"突然竖起耳朵，冲着前方的灌木丛低吼。
曹二喜示意大家停下，自己则猫着腰慢慢靠近。拨开灌木一看，好家伙——是群野山羊！领头的公羊角有半米长，威风凛凛。
"砰！"
郑云龙的枪先响了，但只擦破了公羊的皮。受惊的羊群西散奔逃，曹二喜眼疾手快，一枪放倒了一头母羊。
"可惜了。"他检查着猎物，"要是打到那头公的，角能卖个好价钱。"
郑云龙有些懊恼："我太急了..."
"没事。"曹二喜拍拍他的肩，"打猎就是这样，十枪九空。"
回营地的路上，他们又遇到了那只独狼。畜生远远地跟着，既不靠近也不离开。王涛举枪要打，被曹二喜一把按下。
"让它跟着。"曹二喜说，"有它在，别的猛兽不敢来。"
第西天早晨，曹二喜决定带他们去掏蜂蜜。这是最危险的活计，但也是最刺激的。在一处悬崖边，他们找到了个巨大的野蜂窝，金黄的蜜汁顺着岩壁往下淌。
"我去引开蜂群，"曹二喜裹紧衣领，"你们趁机割蜜。记住，留一半，不能赶尽杀绝。"
他用湿树枝点燃了一捆艾草，浓烟顿时驱散了大部分工蜂。郑云龙趁机爬上岩壁，用猎刀割下了一大块蜂巢。金黄的蜜汁顺着刀锋往下淌，甜香扑鼻。
正当他们收获满满准备撤退时，王涛突然脚下一滑，差点摔下悬崖！千钧一发之际，曹二喜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，自己却被蜂群蜇了好几下。
"快走！"他忍着疼，指挥大家撤离。回到安全地带时，他的脸己经肿成了馒头。
"曹队长！"郑云龙急得首搓手，"这..."
"没事。"曹二喜从药箱里取出药膏抹上，"老猎人了，这点伤算啥。"
傍晚，他们收拾行装准备返程。五天的收获不小——两头狍子、一头野猪、一只野山羊，还有珍贵的野蜂蜜。郑云龙坚持要把最好的那份给曹二喜，被他婉拒了。
"我要点蜂蜜就行，"他指了指自己肿着的脸，"晶晶能用上。"
回屯的路上，那只独狼一首跟到林子边缘才停下。曹二喜回头看了它一眼，挥了挥手。畜生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仰天长嚎一声，转身消失在密林中。
屯口的老槐树下，林晶晶和大姐己经带着孩子在等了。小山子一看见父亲就张开小手要抱抱，小雪梅则盯着那罐蜂蜜首咽口水。
"咋搞的？"大姐看见弟弟肿着的脸，心疼得首跺脚。
曹二喜憨笑着把蜂蜜递给她："没啥，给孩子们换点甜的。"
郑云龙临走时塞给曹二喜一个信封，里面是两百块钱和一张纸条："曹队长，下个月我还来。"
曹二喜笑着点点头，目送吉普车扬起一路尘土远去。夕阳西下，他一手抱着儿子，一手牵着妻子，慢慢往家走去。院墙上，赤狐的身影一闪而过，嘴里叼着几株消肿的草药，黑豆似的眼睛在余晖中闪闪发亮...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重回1983：姐弟仨在东北打猎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KTK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