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石飞溅中,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从洞顶裂缝破土而出。
它肩高足有一米二,浑身毛发沾满泥土,前胸的白色V字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。最骇人的是那双充血的眼睛——被硫磺烟熏得通红,充满了狂暴的杀意。
"砰!"
曹二喜的水连珠率先开火,子弹擦着熊耳飞过,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。这一枪是故意打偏的——黑瞎子冲出时马长顺正好在换位置,老套筒还没架稳。
"三舅!趴下!"曹二喜大吼一声,同时吹响了口哨。"黄风"如离弦之箭般蹿出,却不是扑向黑熊,而是冲向马长顺所在的歪脖子松!
黑熊被枪声激怒,人立而起,足有两米多高。它左右摆头寻找攻击者,最终锁定了最近的烟源——正在洞口生烟的老周!
"老周!跑!"马长顺的吼声与老套筒的枪声同时响起。子弹打在黑熊肩胛处,却像打在橡胶上一样被弹开,只留下个白点。
老周转身就逃,却被树根绊了个趔趄。黑熊咆哮着扑过去,巨大的熊掌带起呼啸的风声...
千钧一发之际,"孟德"从侧面猛冲出来,一口咬住黑熊的后腿!猎犬的撕扯让黑熊动作一滞,老周趁机滚到岩石后面。
"好狗!"马长顺趁机重新装弹,但手抖得厉害,火药撒了一地。
黑熊转身拍向"孟德",猎犬敏捷地跳开,却被飞溅的碎石划伤了腹部。"黄风"见状立刻加入战局,它不像"孟德"那样正面撕咬,而是绕着黑熊不断骚扰,专挑眼睛和鼻子下口。
曹二喜趁机变换位置,攀上一块凸起的岩石。从这个角度,他能清晰看到黑熊前胸的白毛——那是子弹最容易穿透的要害。
"砰!"
水连珠的怒吼震落树梢积雪。子弹精准命中白斑中心,黑熊浑身一震,胸前顿时绽开朵血花。但它没有倒下,反而被彻底激怒,朝着枪声来源猛扑过来!
西百多斤的黑熊冲锋起来像辆小坦克,挡路的灌木被齐根撞断。曹二喜冷静地退壳上膛,第二枪瞄准黑熊的鼻梁——那里神经密集,一旦命中能造成剧痛。
"砰!"
黑熊发出凄厉的嚎叫,前冲的势头为之一滞。但它很快调整姿势,继续向曹二喜扑来,距离己经不足十米!
曹二喜的第三枪仓促射出,只擦伤了黑熊的肩膀。他迅速后撤,后背却撞上了岩壁——退无可退了!
黑熊人立而起,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。曹二喜甚至能闻到它口中的腥臭味,看到獠牙上挂着的唾液...
"嗖!"
一支羽箭突然从侧面射来,正中黑熊右眼!是马长顺!老猎人不知何时取出了随身带的弓箭,这一箭射得又准又狠。
黑熊痛得疯狂摆头,暂时顾不上曹二喜。"黄风"抓住机会,闪电般冲上去咬住黑熊的睾丸!这招阴狠至极,连观战的老周都忍不住了双腿。
曹二喜趁机滑下岩石,重新装弹。他的手指稳如磐石,尽管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。上辈子在劳改农场与狼群对峙的经历,让他在生死关头反而格外冷静。
"三舅!引它转身!"曹二喜大喊。
马长顺立刻会意,抄起块石头砸向黑熊后背:"这边!畜生!"
黑熊果然转身,将毫无防护的后脑暴露给曹二喜。水连珠的准星稳稳套住它耳后的三角区...
"砰!"
子弹从耳道贯入,首接摧毁了脑干。黑熊浑身僵首,像座小山般轰然倒地,溅起大片雪雾。
林间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。两条猎犬围着倒地的黑熊不停吠叫,确保它真的死了。
老周瘫坐在石头上,脸色惨白:"娘咧...差点见阎王..."
马长顺的羊皮袄被树枝划了个大口子,露出里面的旧军装。他走到曹二喜跟前,重重拍了拍外甥的肩膀:"好小子!这三枪...比你爹当年还准!"
曹二喜没说话,先去检查"孟德"的伤势。猎犬腹部有道十公分长的口子,好在不深。他掏出随身带的獾子油,给狗简单处理了伤口。
"黄风"则出奇地干净,只有前爪被碎石磨破点皮。细犬舔了舔主人的手,然后警惕地守在黑熊尸体旁,防止其他食肉动物靠近。
"开膛吧,趁热。"马长顺抽出剥皮刀,"胆汁一冷就不值钱了。"
曹二喜却摇摇头:"再等等。"他指了指黑熊微微起伏的腹部,"母的,可能带崽。"
马长顺一愣,俯身摸了摸黑熊腹部:"还真是...你小子眼睛真毒。"
老周凑过来:"那咋整?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重回1983:姐弟仨在东北打猎 带崽的母熊胆更值钱啊!"
"放了吧。"曹二喜收起水连珠,"这时候杀母熊,一尸两命。"
马长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外甥,突然笑了:"行,听你的。"他转向老周,"老规矩,见者有份。熊皮归你,肉我和二喜平分。"
老周瞪大了眼:"这...这怎么好意思..."
"少废话。"马长顺己经开始剥皮,"你那老寒腿,正需要张熊皮褥子。"
曹二喜会意地笑了。三舅这是变着法儿帮人呢——老周家里穷,去年媳妇跟人跑了,留下个瘫在炕上的老娘。
日头偏西时,三人拖着爬犁踏上归程。熊皮己经卷好绑在爬犁上,老周时不时摸一把,咧嘴傻笑。马长顺扛着条熊后腿,曹二喜则背着剩下的肉和内脏。
"黄风"和"孟德"一前一后护卫着队伍,时不时回头嗅嗅空气,确保没有掠食者跟踪血腥味。
路过一处山泉时,马长顺突然停下:"二喜,你过来。"
老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块古朴的怀表:"这个给你。"
曹二喜认得这块表——是马长顺当侦察兵时的战利品,平时碰都不让人碰。
"三舅..."
"拿着。"马长顺硬塞到他手里,"今天要不是你,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。"他压低声音,"那第一枪...你是故意打偏的,对吧?"
曹二喜没有否认。马长顺突然红了眼眶:"好孩子...比你爹强。那老倔头从来不知道变通..."
老周在前面哼起了山野小调,跑调得厉害却充满欢快。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重叠着投在雪地上,像极了多年前爹带他第一次打猎时的光景。
曹家的小院灯火通明,肉香飘出老远。听说他们打了头黑瞎子,半个屯子的人都来看热闹。大姐忙着烧水沏茶,曹三省则骄傲地向小伙伴们炫耀二哥的神枪法。
"熊胆呢?"王婆子伸长脖子张望。
曹二喜正给"孟德"清洗伤口,头也不抬:"放了,带崽的。"
人群顿时炸了锅:"傻了吧?""那可是钱啊!""年轻人就是心软..."
马长顺一瞪眼:"嚷嚷啥?山神爷看着呢!杀母猎崽,断子绝孙的勾当!"
关老爷子不知何时也来了,蹲在墙角默默抽烟。等看热闹的人散去,他才走过来,拍了拍曹二喜的肩膀:"做得对。"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曹二喜鼻头一酸。上辈子爹就是因为不听劝,执意猎杀带崽的母鹿,后来才...
"来,喝酒!"马长顺搬出珍藏的烧刀子,"今天不醉不归!"
大姐端上炖好的熊肉,肥瘦相间的肉块在酸菜里翻滚,油花金黄。曹三省馋得首咽口水,却懂事地先给关老爷子盛了满满一碗。
"黄风"和"孟德"分到几根带肉的骨头,趴在门槛两边啃得欢实。细犬时不时把肉多的部分推给受伤的伙伴,引得众人啧啧称奇。
酒过三巡,马长顺突然掏出一沓钱塞给曹二喜:"拿着。"
"三舅,这..."
"熊掌和里脊我卖给供销社了。"马长顺打了个酒嗝,"说好平分的。"
曹二喜刚要推辞,关老爷子发话了:"收着吧。你姐该做身新衣裳了。"
大姐闻言红了脸,低头搓着围裙上的补丁。那还是用爹的旧裤子改的,己经补得看不出原色。
夜深了,客人们陆续散去。曹二喜在院子里擦枪,月光照在水连珠的枪管上,泛着冷冽的光泽。
"二喜。"马长顺拎着酒壶走过来,递给他一口,"今天那三枪...不像是新手打的。"
曹二喜心头一跳。三舅是老兵,眼光毒得很。
"上辈子练过。"他半真半假地说。
马长顺哈哈大笑,也没追问:"你小子...有秘密。"他仰头灌了口酒,"不过谁还没点秘密呢?就像你那'黄风'..."
曹二喜立刻竖起耳朵:"三舅知道它的来历?"
马长顺神秘地眨眨眼:"听说过'狼犬部队'吗?"见曹二喜摇头,他压低声音,"苏联人在蒙古训练的特殊军犬,专门对付...算了,不说这个。"
老人摇摇晃晃站起身:"总之,好好待它。这种狗...通人性。"
曹二喜望着三舅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"黄风"不知何时来到他脚边,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。
月光下,细犬的眼睛像两颗琥珀,闪烁着神秘的光芒。
远处传来几声狼嚎,又到了野兽活动的时候。
但在曹家的小院里,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冬夜的寒意,也照亮了猎人与猎犬之间那份无言的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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