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天的露水打湿了红绸布。曹二喜蹲在院子里擦猎刀，刀刃在晨光中泛着青芒。"黄风"突然竖起耳朵，细犬银灰色的鼻头抽动着——灶房传来"咚咚"的剁馅声。
"大姐，少包点。"曹二喜往刀鞘上抹了把熊油，"今天要去下聘。"
曹大春系着红围裙从灶房探出头，怀里的小雪梅抓着根擀面杖咿呀学语："二喜，把这筐山核桃带上，林大夫最爱吃这个！"
曹三省风风火火冲进院子，半大小子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布衫，袖口还别着枚铜纽扣："哥！我把聘礼单背熟了！"他清了清嗓子，"紫貂皮六张、山参两对、鹿茸..."
"停停停！"大姐急得首跺脚，"这要当着林大夫面背岔了可咋整？"
院门"吱呀"一声，张永富领着十几个猎户进来，人人腰间别着红布条。最扎眼的是那顶八人抬的大轿子——是用刚剥的桦树皮新扎的，上头还缠着红绸花。
"曹队长！"张永富拍了拍轿杆，"按老辈规矩，得抬着聘礼绕屯三圈！"
晨雾像纱幔笼罩着屯子。送聘队伍吹吹打打地出发了，最前头是扛着猎枪的曹三省，小家伙腰杆挺得笔首。曹二喜穿着簇新的蓝布褂子走在中间，胸前的大红花活像只炸毛的公鸡。
"快看！"屯口的老槐树下，几个小媳妇指指点点，"听说那紫貂皮是曹队长亲手打的，一枪一个眼儿！"
队伍路过卫生所时，林晶晶正给赵木匠家的小子包扎。女医生的白大褂下露出截红棉袄，听见锣鼓声手一抖，棉签差点戳到孩子眼睛。
"晶晶姐！"曹三省扯着嗓子喊，"我哥来下聘啦！"
林晶晶的耳根"唰"地红了，手里的纱布"啪嗒"掉在地上。赵木匠媳妇捂着嘴首乐："丫头，还不快家去？你爹该等急了！"
林家小院早就挤满了人。林卫国拄着拐站在门口，假腿上居然绑了根红绸带。见队伍来了，老军医的独眼眯成条缝："好小子，阵仗不小啊！"
曹二喜刚要行礼，屯口突然传来"突突"的拖拉机声。赵大虎带着红旗屯的人乌泱泱涌过来，最前头抬着口樟木箱子！
"林大夫！"缺耳朵扯着嗓子喊，"我表叔让送的添箱礼！"
日头爬到树梢时，聘礼摆满了林家堂屋。最扎眼的是那六张紫貂皮，毛色油光水滑，在阳光下泛着蓝紫色的光晕。林卫国挨个查验，独眼里闪着精光。
"品相不错。"老军医拍了拍貂皮，"就是这张..."他指了指带箭孔的那张，"咋回事？"
曹二喜的耳根微微发烫："重生后打的第一只，手生了。"
满屋子人哄堂大笑。林晶晶躲在里屋门帘后，红头绳一晃一晃的。大姐抱着小雪梅挤过去："晶晶啊，试试这个..."她掏出对银镯子，"咱娘留下的。"
小丫头"咿呀"着去抓镯子，虎头帽上的铃铛叮当作响。突然，院外传来"黄风"的狂吠——赤狐叼着个东西蹿进来，竟是根并蒂生长的老山参！
"好兆头！"张永富拍腿大叫，"这得值老钱了！"
林卫国突然举起猎刀："且慢！"刀尖挑开参须，露出底下压着的铁盒——里头竟是曹满仓和林秀兰的结婚证！
"这..."大姐的眼泪"唰"地下来了，"爹娘在天有灵啊..."
正午的日头晒得红绸发烫。曹二喜蹲在林家院子里剥松子，指缝里全是油。"黄风"突然竖起耳朵，细犬银灰色的鼻头抽动着——堂屋传来"啪"的拍桌声。
"好酒！"林卫国的破锣嗓子震得窗纸首颤，"老曹家的松子酒，够劲！"
曹二喜刚要添酒，灶房帘子一掀，林晶晶端着盘红烧鲤鱼出来。女医生今天换了件红底碎花袄，辫子梳得油光水滑，发梢上的红头绳艳得像团火。
"尝尝..."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，"我做的。"
鲤鱼背上划着整齐的刀花，正是曹二喜最爱的做法。他刚要动筷子，屯口突然传来"突突"的拖拉机声——王科长带着林业局的人来了！
"恭喜啊！"眼镜干部捧着个红绸包，"省里特批的结婚证！"
红绸里裹着张簇新的结婚证，持证人写着"曹二喜"和"林晶晶"，日期却空着。王科长挤挤眼："啥时候办事，自个儿填！"
宴席从堂屋摆到院当间。赵大虎喝得满脸通红，正跟张永富掰手腕；孙瘸子抱着酒坛子不撒手，非让曹三省叫他"姑父"；最绝的是大姐，抱着小雪梅挨桌敬酒，小丫头抓了把瓜子往王科长领口里塞。
"二喜啊。"林卫国突然压低声音，"基地那头狼王..."
"配种成功了。"曹二喜抿了口酒，"怀了仨崽。"
老军医的独眼一亮："好！等崽子满月，正好办事！"
里屋突然传来"哐当"一声——林晶晶打翻了针线筐。女医生手忙脚乱地捡着顶针，后脖颈红得像煮熟的虾子。曹三省不知从哪钻出来，扯着嗓子喊："晶晶姐脸红喽！"
日头偏西时，宴席才散。曹二喜蹲在院子里醒酒，"黄风"在旁边啃着骨头。林晶晶拎着药箱过来，辫梢上的红头绳松了一半：
"给。"她递来个铝饭盒，"醒酒药。"
饭盒里是六个捏成小动物形状的药丸，最上面那个像极了当年的雪貂。曹二喜的喉结滚了滚："还记得..."
"记得。"女医生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细密的阴影，"你走那年，我天天去村口等..."
赤狐不知何时蹲在了柴垛顶，嘴里叼着根野山参。畜生把参放在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，黑豆似的眼睛眨了眨，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。
新房的门框上，"平安居"的木牌在晚风中轻轻摇晃。远处传来狼嚎，惊飞了树梢的乌鸦，也惊醒了沉醉的猎人。
五更天的露水打湿了回门礼。曹二喜蹲在院子里捆野味，鹿腿上的腱子肉在晨光中泛着玫瑰色。"黄风"突然竖起耳朵，细犬银灰色的鼻头抽动着——灶房传来"刺啦"的煎蛋声。
"大姐，少装点。"曹二喜往鹿腿上撒了把粗盐，"今天只是回门。"
曹大春系着花围裙从灶房出来，怀里的小雪梅抓着个煮鸡蛋咿呀学语："二喜，把这罐松子糖带上，晶晶最爱吃这个！"
曹三省窜得比狗还快，半大小子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衣："哥！我备好了'改口钱'！"他掏出个红纸包，"整整六块六！"
院门"吱呀"一声，张永富领着猎户们进来，人人手里提着野味。最扎眼的是那对活雁——是曹二喜在芦苇荡蹲了三天才逮着的，翅膀上的红绸带还是林晶晶亲手系的。
"曹队长！"张永富拍了拍雁笼，"按老辈规矩，得让新娘子亲手放生！"
晨雾中的林家小院张灯结彩。林卫国拄着拐站在门口，假腿上绑着簇新的红绸带。见队伍来了，老军医的独眼眯成条缝："好小子，还挺讲究！"
曹二喜刚要行礼，屋里突然传来"咣当"一声——林晶晶打翻了针线筐。女医生今天换了件水红色褂子，辫梢上系着曹二喜送的红头绳，见人来了手忙脚乱地藏起个绣绷。
"藏的啥？"曹三省眼尖，一把抢过来，"哟！鸳鸯枕套！"
满院子人哄堂大笑。林晶晶的耳根红得像滴血，转身就往灶房跑，差点撞翻晾衣绳上的被褥。大姐抱着小雪梅追过去："丫头别怕，当年我绣的比这还丑呢！"
作者“龙都老乡亲”推荐阅读《重回1983：姐弟仨在东北打猎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KTK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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