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手腕翻转，竹制茶筅在锁链上划出青痕。
幽蓝的裂隙碎片簌簌往下掉，落地竟化作细小的茶芽，在她脚边转着圈生长。
「你到底是谁？」
沐沐攥紧敦煌秘宝，剑身在阳光下映出女子耳后若隐若现的月牙胎记——和自己手背上的一模一样。
「世人都叫他陆羽，」
女子笑了，指尖敲了敲《茶经》孤本，「谁规定写茶经的不能是女人？」
她往锁链上撒了把茶末，那些粉末遇链即燃，「我是他的师妹，守了这孤本三百年。」
林野的剑被黑袍人缠住，刀刃上沾的幽蓝雾气正往他手臂爬。
「这些东西会寄生！」他猛地撞向旁边的茶树，树皮刮过手臂，擦出金色火星，雾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
周婉的断笛残片猛然嵌进茶树干。那些缠裹黑袍人的藤蔓瞬间硬化，变成深褐色的茶枝，枝节处还结着青绿色的茶果。
「它们怕茶树的精气！」
她的掌心被残片烫出红痕，却笑得灿烂，「来多少捆多少！」
沐父指着灶台大喊：「那白粉末在冒烟！」
他的木杖狠狠砸向地面，「是被篡改的历史在反噬！它们烧的茶籽里，有没被污染的古种！」
守茶人汉子听到这话，红着眼就要冲过去。一个黑袍人从背后抱住他，张开的嘴里喷涌出甜腻的雾气。
汉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，像是被抽走了生气。
「用这个！」
沐沐将敦煌秘宝抛给林野，自己摸出《茶经》抄本。
书页在她掌心发烫，「五之煮」篇的字迹瞬间浮起，化作串金色的火焰，首首飞向那黑袍人。
火焰触到雾气的瞬间，爆出炒茶时特有的栗香。黑袍人发出凄厉的尖叫，抱着汉子的手臂迅速枯萎，露出森白的骨骼。
「是茶汤的火气！」
女子趁机将竹制茶筅插进锁链最粗的一环，「《茶经》里说，茶性至寒，唯烈火能平衡——用你的血催动它！」
沐沐这才发现，孤本封面上的墨迹己经被黑袍人的血侵蚀到「西之器」篇。
那些描绘茶碾、茶罗的插图正一个个消失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她咬碎舌尖，血珠滴在茶筅上的瞬间，整座山坳响起炒茶的噼啪声。
无数虚影从茶林里飘出来，都是些穿着粗布衣的茶农，有的在翻炒茶叶，有的在晾晒茶籽。他们围着石台转圈，嘴里哼着古老的采茶调，声音越来越响。
「是茶魂！」
女子的眼眶红了，「历代守茶人没被篡改者吞噬的执念，都藏在这片山里！」
林野的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，他手背上的淡金印记彻底融入刀刃。
「沐沐，接住！」他将剑抛回来，自己赤手空拳抓住个黑袍人的手腕，穿古籍，活历史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穿古籍，活历史最新章节随便看！那怪物的皮肤接触到他的掌心，竟像冰块般融化。
沐沐握住剑柄的刹那，敦煌秘宝与《茶经》抄本同时震颤。
孤本上的锁链发出痛苦的嘶鸣，那些幽蓝碎片开始剥离，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细小白线——细看是茶农们的发丝，被硬生生拧成了链。
「它们用活人念想炼链！」
沐沐的手在抖，剑身在她掌心画出圆，「难怪《茶经》会被侵蚀，这是在剜它的根！」
周婉吹起断笛残片。
没有旋律，却让所有茶魂虚影动作一致，齐齐将手里的茶篓往石台上倒。无数茶叶像绿色的潮水涌来，在孤本周围堆成小山。
「烧！」
女子大喊着将竹制茶筅插进茶堆。青蓝色的火焰腾起时，沐沐清楚看见，锁链里的发丝正在火焰中舒展，化作点点绿光，钻进孤本的书页里。
黑袍人们见状，发出愤怒的尖啸，不顾一切地往石台冲。可他们刚靠近火焰，身体就开始冒烟，那些幽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恐惧。
「快走！」
林野拽着众人后退。山坳正在震动，灶台里的白色粉末烧得噼啪作响，爆出无数细小的人影，都是些模糊的面容，一闪即逝。
「那是被篡改历史吞噬的人。」
沐父的声音发颤，「他们的魂魄被困在粉末里，现在终于能离开了。」
当最后一缕青烟散去，石台上的《茶经》孤本己经恢复原状，封面上的墨迹重新变得乌黑发亮。那根缠绕的锁链消失无踪，只留下圈淡绿色的茶渍。
女子将孤本抱在怀里，往茶林深处走去。
她回头看了眼沐沐，出声：「这书得藏回妙喜寺的地窖，你们要找的答案，不在茶里，在土里。」
周婉的断笛残片指向西北方，上面的血色纹路与之前的地图重合：
「是《齐民要术》！」她的指尖抚过残片，「那里讲的是农耕，是所有文明的根。」
林野按住的是自己的手背，那里的印记己经变成深金色，像块嵌进皮肤的玉佩。
「它们盯上农书了。」
他抬头望向远山，「就像盯上茶经一样。」
沐沐的《茶经》抄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，空白处浮现出新的批注，笔迹苍劲有力：
「麦粟不死，文明不亡。」
墨迹旁边，画着个小小的月牙。
守茶人汉子跪在地上，朝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磕头。他怀里的玉佩与周婉的断笛残片同时发亮，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地图，地图尽头标着个小小的「崔」字。
沐父看着地图，眼里闪过精光，出声：
「那是北魏的崔氏，《齐民要术》的作者贾思勰，当年就受教于崔家。」
山坳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，带着股新翻泥土的气息。
沐沐握紧敦煌秘宝，剑身上的血纹正沿着西北方向发烫，比在敦煌时更灼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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