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家伙！那飞虫跟黑云似的扑下来，沐沐那指甲缝里都嵌进泥了——
她眼睁睁瞅着石屋门口那团绿茧子，里面裹着的人影耳后那颗痣，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！
「爹！」
她往前一挣，林野攥着她胳膊的手差点打滑。剑脊上那层土黄色的光「腾」地炸开，跟撒了把滚烫的沙子似的，飞虫群「嗡」地往后退，硬生生让出条窄缝来。
「拿这个！」周婉把短笛塞给沐母，笛身上那血道道正顺着木杖往上爬，「崔家的血脉能引它们！」
沐母想都没想，木杖往地上一顿。杖头裂缝里漏出的细沙「呼」地腾空，在头顶转成个沙陀螺。
飞虫撞上去，翅膀立马被粘住，掉在地上跟被泼了醋似的，滋滋化成滩黑水。
「是辰砂！」
将领一矛挑翻只冲沐沐来的飞虫，「杖里混了辰砂硫磺！这些虫子是腐土里养的，最怕燥性东西！」
沐沐这才瞅见，飞虫落处的黄土泛着层油亮的黑，跟泼了桐油似的。她脑子里「叮」一下，抄本里「辨土」篇写着——
有种寄生蜂专啃烂麦子，肚子里的粘液能把土地凝成块死疙瘩。
「它们在毁地！」
她撕下抄本里画农具的那页，卷成筒往林野剑上一凑，「点着！」
书页刚碰上剑脊，「腾」地窜起蓝火苗。没焦糊味，反倒是股新麦磨面的甜香，飞虫闻着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，绿莹莹的肚子缩成颗颗青豆。
「是麦糠混了硝石！」
林野挥剑劈开条路，火星子卷着剑气扫过虫群，「你爹早琢磨过怎么治它们！」
石屋门口那绿茧还在动弹。沐母的木杖「嗖」地飞出去，围着茧子绕了圈，杖头裂缝正对着茧心。
细沙跟长了脚似的钻进去，紧接着「噼啪」几声脆响，茧子慢慢透亮，露出里面被虫丝缠得结结实实的人影。
「不是长风！」沐母那声音抖得像被风吹断的麦秸，劈了个硬生生的岔。
那人影一转脸，沐沐倒吸口凉气——
穿的长衫跟她爹那件一个样，脸却生得很，就耳后那颗痣分毫不差。
更邪门的是，他手里那本烧得焦黑的书，封皮「齐民要术」西个字是朱砂写的，鲜活得像刚点上去的。
「是假的！」
周婉攥着沐沐的手腕，指节都发白了，短笛在她手心里震得厉害，「篡改者设的套！故意找个像的引我们进来！」
将领突然捂住锁骨那纹路，脸白得像纸：「不对！这些虫子振翅的动静变了——」
话音还飘在半空，谷顶「哗啦啦」滚下来无数沾着粘液的泥块，砸在地上「噗嗤」裂开，爬出来好多半透明的幼虫。
拖着银丝往石屋门口涌，过处连刚冒头的幼苗都黄得跟枯柴似的。
「进石屋！」
林野把沐沐往门那边一推，剑脊在岩壁上划出串火星，「这些虫子怕闷！」
石屋门是整块青石，上面的纹路被虫丝糊得看不清。
沐沐想起木匣里的玉简，掏出来往门上一按。「地脉」俩字刚碰上石门，纹路里「滋」地渗出暗红水儿，顺着刻痕流得跟血似的。
「是铁胆水！」
将领用刀刮了点放鼻尖闻，「崔家机关常用这做锁芯，碰着特定矿石就显颜色！」
林野手背往门上一按。深金色印记刚碰上暗红纹路，石门「嘎吱嘎吱」跟磨牙似的，缓缓往里开了。门轴转着带起的风里，裹着股熟悉的味儿——
她爹书房里常有的，旧墨混着松烟的味道。
「是长风的墨锭！」
沐母头一个冲进去，木杖在地上敲得「笃笃」急，「他肯定在这儿待过！」
石屋不大，西壁挂着些陶罐，口都封着蜡。最里头石台上，果然有个砚台，穿古籍，活历史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穿古籍，活历史最新章节随便看！磨墨的印子还新鲜，旁边压着半张揉皱的纸，左撇子特有的斜钩笔画写着「麦种混了铅粉」。
「铅粉？」沐沐捏着纸的手猛地一僵。
她想起爹失踪前，总对着实验室里的麦种样本发呆，后来那些样本测出重金属超标。
周婉指着墙角的蛛网，那里挂着只被蛛丝缠死的飞虫，肚子正慢慢化掉，露出里面细小的铅粒。
「它们在往土里运铅！」
她的短笛指向个封死的陶罐，「这里面有东西动！」
林野一刀劈开陶罐，「哗啦」滚出好些麦种，个个得发亮。沐沐捏起一粒就觉不对劲——
壳硬邦邦的，里头是空的，摇着有细沙响。
「是假的！」
她突然明白过来，「真的古种被换了，这些是灌了铅砂的假货！」
将领一脚踹开另一个陶罐，里面赫然躺着具干尸，穿的是崔家护卫的衣裳，胸口插着支短箭，箭簇上刻着朵半开的莲花——
那是周婉家的标记。
「不是我家的人！」
周婉脸刷地白了，「这箭簇是仿的！有人想栽赃我们！」
石屋猛然「轰隆」晃了下。飞虫跟涨潮似的从门缝涌进来，沐沐瞅着它们肚子上的绿光越来越亮，抓起把假麦种往虫群里一撒。
铅砂刚落地，飞虫跟疯了似的，翅膀撞得噼啪响，绿汁子溅在石墙上，滋滋冒烟。
「它们怕铅！」
沐沐的抄本自己翻到最后一页，空白处新冒出行字：「虫腹藏信，月圆则显」。
「今儿是十五！」
沐母指着窗外，月亮正从谷顶爬上来，「用月光照它们肚子！」
林野一剑挑住只飞虫，把肚子对着月光。绿莹莹的壳在月光下变得透亮，里面果然有团东西在动，细看是卷成细条的绢布。
「是长风的字！」
沐母抢过绢布展开，手瞬间僵住，上面写着「守书人里有内鬼」。
最后一个字还没看完，石屋的门「哐当」关上了。外头飞虫振翅的声儿比刚才密了十倍，跟有什么东西正用虫群堵门呢。
沐沐摸着掌心发烫的月牙印，突然瞅见石墙上的刻痕——
那些乱遭遭的纹路，连起来是幅谷外的地图，标记处正好是周婉家古籍库的位置。
「内鬼是周家人？」她猛地看向周婉，却见周婉盯着绢布上另一个字——
那字写得极轻，是「婉」。
周婉的短笛「当啷」掉地上，血色纹路瞬间褪成惨白：
「不是我……但我知道是谁。」
她抓住沐沐的手腕，指甲掐得生疼，「我奶奶日记里写过，当年帮她修古籍的人，耳后有颗痣。」
月光被什么挡住了。
石屋的缝里，渗进无数灰绿色的光，跟无数只眼睛在外头瞅着。
石台上那半张揉皱的纸，被风吹得翻了个面，背面用朱砂画着个月牙，跟沐沐手背上的胎记一模一样。
「原来……」沐沐的气儿猝不及防卡住了。
她总算明白，篡改者盯着的不是她爹，是她这印记。
门外传来虫群炸开的声响，接着是将领的怒吼。
林野的剑「噌」地出鞘，剑柄上的纹路亮得像团火：
「准备冲出去。」
他瞅着沐沐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沉，「不管内鬼是谁，先活着出去再说。」
石屋角落里，那具崔家护卫的尸体，手指出乎意料动了动。指缝里漏出的细沙，正一星星、一点点，堆出个歪歪扭扭的字——
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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