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植捏着染血的信笺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李衍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被人按着脊背写的,却字字扎眼:"影阁控中枢,宰执半数衔。"最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龙纹,墨点在"陛下亲启"西个字上晕开,像团化不开的血。
"大郎!"赵五撞开正堂门,铠甲上沾着星点血迹,"护院全拿下了,李府地窖有条密道——刚才审了个护院,说这地道通着城西破庙!"他喘得厉害,后颈还挂着半片被刀砍裂的护心镜,"我带了人去堵,可到地儿才发现——"
"说重点。"武植打断他,信笺在掌心折出深深的皱痕。
"地道口堆着新土,破庙里有三具刚咽气的尸首,喉咙全是细针戳的。"赵五从怀里掏出半截带血的银针,"针尾刻着朵梅花,和去年在东京城被杀的巡城兵伤口一样。"
武植突然把信笺拍在案上。
去年腊月,东京城连死七个查税官,伤口都是细如牛毛的针孔,当时他还当是江湖仇杀,如今看来——
"军师呢?"他转身问。
"在偏厅审李衍的账房。"赵五抹了把脸上的汗,"那老东西嘴硬,说李府每年往东京送三车'土特产',可货单上写的是绸缎,我让人扒了车底——"他压低声音,"全是金叶子,每片都铸着个小阁楼。"
武植猛地抬头。
李衍临死前说"影阁的主子坐在金銮殿上",此刻再看信笺上的龙纹,后颈陡然窜起凉意。
他抓起短刀往腰间一插:"去偏厅。"
偏厅里烛火摇曳,吴用正用鹅毛管拨弄炭盆里的残纸。
见武植进来,他屈指弹了弹案上的算盘:"李府明面上是盐商,暗里给三十七个州县的官员送过钱。"他翻开一本被撕去封皮的账册,"这页记着'三月十五,东京周府收二十万贯',周府...周太宰的宅子?"
"周太宰上个月刚上折子,说要严查山东私盐。"武植捏着算盘珠,"查个屁,他自己才是最大的盐枭。"
"更要紧的在这儿。"吴用从炭盆里夹出半张未烧尽的纸,"影阁在各州设'梅堂',阳谷县的梅堂头目是王婆——"
"王婆?"武植瞳孔骤缩。
那老虔婆平时在紫石街帮人说媒,他上月还让她盯着西门庆的旧宅,"她今早还来送过炊饼,说西门庆的姘头回了清河县——"
"她送的炊饼里掺了蒙汗药。"吴用指了指墙角蜷成一团的账房先生,"这孙子说,王婆每月十五去破庙取信,影阁的指令全是她传的。"
窗外突然传来梆子响。
武植掀开窗纸,见赵五正站在院墙上打手势——三长两短,是"有密报"的暗号。
"大郎。"赵五跳下来,手里攥着块染了泥的青布,"破庙的密探跑了,但我在佛龛底下摸到这个。"他展开青布,里面裹着半块木牌,刻着"影阁·执暗"西个字,"护院说,影阁的人分执明、执暗,执暗专管杀人灭口。"
"李衍是执明?"武植摸着木牌上的刻痕,"所以他能接触到京官,执暗负责清理尾巴。"
"现在的问题是..."吴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,"影阁在暗处,咱们在明处。
要掀了他们的老巢,得引蛇出洞。"
"怎么引?"
"放风说你三日后要在教坊司开义军大会。"吴用眼睛发亮,"影阁最恨咱们查贪腐,肯定会派刺客来杀你。
只要他们动手,咱们就能顺藤摸瓜。"
武植沉默片刻,突然笑了:"好,就按你说的。"他把木牌往怀里一塞,"赵五,穿越武大郎,谁敢再动我的潘金莲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穿越武大郎,谁敢再动我的潘金莲最新章节随便看!你带二十个兄弟去破庙蹲守,别打草惊蛇。
军师,你去教坊司找李师师,让她把场子清干净——"他顿了顿,"另外,派两个可靠的兄弟盯着王婆,别让她跑了。"
等众人散去,武植摸黑上了李府的屋顶。
东京城的灯火在脚下铺开,像撒了把碎金。
他摸出李衍的信笺,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,最后那句"周侗在侧,不可不防"让他心口一紧——周侗?
那可是林冲的授业恩师,隐世的武学宗师!
后半夜,武植换了身夜行衣,顺着密道摸进破庙。
佛龛后的暗门半开着,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他点亮火折子,墙上挂着幅画像,画中老者白须飘胸,腰间悬着柄乌鞘剑——正是周侗!
"看够了?"
冰凉的剑刃抵住后颈。
武植不动声色,左手扣住对方手腕脉门,右手短刀反刺——却被对方轻轻一带,卸了力道。
"好功夫。"老者收剑入鞘,声音像浸了水的青铜,"武头领的军体拳,比当年禁军教头教的更狠。"
武植转身,月光从破窗照进来,正映着老者腰间的乌鞘剑。"周老前辈。"他抱了抱拳,"林冲的《豹突枪谱》,您当年教了他七成?"
周侗眼神微颤:"你怎么知道?"
"林娘子说的。"武植盯着他腰间的剑,"她说林教头临终前喊'师父救我',可您没去。"
周侗长叹一声,剑穗在风里晃得人眼晕:"我若去了,高俅能把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全杀了。
影阁拿我徒弟们的命要挟,逼我给他们当幌子——"他指向墙上的画像,"这画是他们让人画的,说周侗是影阁的'座上宾'。"
"那李衍信里的'周侗在侧'?"
"他胡写的。"周侗摸出个小瓷瓶,"这是影阁给我的'牵机散',每月初一得服半颗,否则...徒弟们的喉咙就会和李衍一样。"
武植盯着瓷瓶里的红色药粉,突然把短刀往地上一插:"您说您是被逼的,拿什么证明?"
周侗解下乌鞘剑,放在刀旁:"我这把剑跟了我西十年,剑鞘里藏着影阁在东京的分舵位置。"他指了指武植腰间的木牌,"执暗的令牌,每块对应一个分舵,您手里这块是'梅堂',分舵在城南染坊。"
武植拾起剑,轻轻一推,剑鞘里滑出张油皮纸,上面画着东京城的街巷,圈着"染坊胡同十九号"。
他抬头时,周侗正盯着墙上的画像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道贴在墙上的纸人。
"你要对付的人,不只是影阁。"周侗突然低声道,"还有...那位坐在龙椅上的'傀儡'。"
武植握紧短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远处传来雄鸡打鸣,他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,突然想起林冲临终前咳血的模样——林娘子说,林教头最后攥着半块带血的剑穗,和周侗这把剑的穗子,纹路一模一样。
"老前辈。"他把剑递回去,"明晚我在聚义厅摆酒,您来坐坐?"
周侗接过剑,剑穗扫过他手背,有点痒。"好。"他说,"我带坛二十年的女儿红,当年林冲拜师时,我酿的。"
武植转身要走,又停住脚步:"对了,林教头的死因...您当年可听说过什么?"
周侗的手在剑穗上顿了顿。
东边的天空彻底亮了,晨雾里传来卖早点的吆喝声。
武植摸了摸腰间的信笺,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,像把随时要出鞘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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