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谷县义军大营的油灯熬到第三盏时,武植的靴底在青砖上碾出半道深痕。
他怀里还揣着从影阁密室带出的檀木匣,龙纹玉牌硌得肋骨生疼——那是今早他亲手从三十口箱子里翻出来的,"如朕亲临"西个字在月光下白得扎眼。
"大郎。"张贞娘捧着一摞抄得工整的信笺跨进帐门,墨香混着她身上惯有的皂角味,"影阁沉乳母的血书、各州府岁贡清单,还有那玉牌的拓本,都誊好了。"她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,显然熬了整夜,"就是...这'今上'二字..."
武植接过信笺,指尖扫过"今上:南海明珠十颗"的金漆字迹。
林娘子说林冲临终前望着汴梁方向的眼神突然清晰起来,说"想看看那龙椅上的人敢不敢掀山"——现在这山,他要亲手给掀了。"贞娘,"他声音放软,"你记不记得林冲教你练剑时说过,最狠的招不在剑上,在人心?"
张贞娘一怔,随即点头。
她想起丈夫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剑镡,想起武植带人踹开高府地牢时,自己腕上锁链崩断的脆响。"我这就把抄本封进蜡丸,让王婆的干儿子们绑在糖葫芦杆上。"她把最后一页信笺按进火漆,封蜡在烛火里熔成琥珀色,"东京的茶楼说书人,最爱这种带血的秘闻。"
帐外突然传来竹板敲铜盆的脆响。
王婆掀帘进来,靛青围裙兜着一摞油印的"阳谷晚报"——这是武植从现代记起的法子,用桐油拓印字迹,便宜又快。
她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灶灰,却笑得像捡了金元宝:"大郎你瞧,我让卖炊饼的老周把抄本夹在饼里,卖一个炊饼送半页秘闻;勾栏的李妈妈说要编个《影阁秘辛》的话本,头回开讲就说'当今圣上口含天宪,暗里收着南海明珠'——"她压低声音,凑近了些,"那李妈妈还说,要让李师师姑娘在樊楼弹着琵琶唱这词儿,您说中不中?"
武植扯了扯嘴角。
这王婆哪是媒婆,分明是块浸在市井里的海绵,什么消息经她手一搓,能泡发成十丈布。"中。"他拍了拍王婆的围裙,"但得加一句——影阁的地契上写着'如朕亲临',那千亩良田、铁矿银矿,到底是皇家的,还是影阁的?"
"妙啊!"帐角突然传来喝彩。
吴用摇着羽扇踱出来,青布道袍下摆还沾着墨汁,"若说真账册是刀,那咱们还得备把假刀——"他从袖中抖出卷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"影阁私兵三十万,粮草皆出内帑","您看这假账册,专往皇帝和影阁的喉咙里塞刺。
影阁要辩,就得说这是假的,可真账册还在咱们手里;皇帝要查,就得逼影阁交人,可影阁能交的...不过是几条替罪羊罢了。"
武植接过假账册,指腹蹭过那行"三十万私兵"——这数字比他所知的影阁实际兵力多了十倍。"好个借刀杀人。"他把真假账册往桌上一摞,"等民间议论起来,朝廷的刀就该砍向影阁了。"
话音未落,帐外传来马蹄声。
赵五掀帘时带进来半股尘沙,他脸上还沾着草屑,皮靴上的泥块掉在青砖上"啪嗒"响:"大郎!
东京传回信儿了——"他扯下腰间的羊皮囊,倒出半把焦黑的纸片,"今早皇帝在朝上摔了茶盏,说要彻查影阁;可影阁的人更狠,昨夜杀了三个说要查账的御史,其中一个还是..."他顿了顿,"兵部尚书的儿子说的那个通敌信,被影阁的人烧了,但有人看见他们抬着箱子往城南跑。"
武植的手指在桌沿敲出节奏。
现代兵王的首觉告诉他,这是影阁在转移核心势力。"贞娘,"他转头,"让各城的线人盯着城南的车马,尤其是带玄鸟标记的。"又对赵五道:"你带二十个兄弟,扮成货郎跟着,记清他们的落脚处。"
"还有江湖上的动静。"吴用摇着扇子插话,"我让时迁去了青州,他说被影阁灭门的陆家后人还活着,藏在泰山脚下;登州的孙提辖也递了信,说影阁当年害他丢了官——"
"够了。"武植突然站起来,帐顶的油灯被他带得晃了晃,"把这些旧怨都写成帖子,和账册一起发出去。
告诉那些被影阁踩在泥里的人——"他的声音沉下来,像压着块烧红的铁,"我武植要掀了这影阁,他们的仇,我替他们报;他们的地,我替他们抢回来。"
三日后,东京樊楼的琵琶声里多了新词儿:"影阁玄鸟衔御旨,千顷良田变私产;圣上口含南海珠,百姓锅里无米炊..."茶馆里的说书人拍着醒木:"列位可知那影阁的玉牌?
上刻'如朕亲临',比那八百里加急的金牌还管用!"酒肆里的粗汉拍桌:"合着咱们交的税,都填了影阁的窟窿?"
消息像长了翅膀,从东京飞到大名府,从沧州飞到扬州。
有老秀才举着抄本在州府衙门前喊:"天子与民争利,国将不国!"有富户攥着地契冲进官府:"我家的田怎么成了影阁的?"连汴河上的船家都哼起了新曲:"影阁黑,皇帝昏,百姓苦,义军兴..."
皇宫承天殿里,皇帝摔碎了第三只茶盏。"查!
给朕往死里查!"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影阁统领,"那些地契、血书,到底怎么回事?"
影阁统领额头抵着金砖,冷汗浸透了玄色官服:"陛下明鉴,这都是反贼伪造的!"可话音刚落,殿外就传来通传:"启禀陛下,扬州知府递折子,说当地百姓围了影阁别庄,要讨地契;沧州盐商联名上书,说影阁私占盐田..."
皇帝的手突然抖了。
他想起密室里那半卷血书,想起岁贡清单上自己的名字——这些东西若真是反贼伪造,影阁为何不敢痛痛快快拿出证据?
他盯着影阁统领腰间的玄鸟玉佩,突然吼道:"把影阁所有分舵都封了!
敢反抗的...杀!"
三日后,东京城门口挂出八颗人头,都是影阁的中下层头目。
百姓围着看告示,上面写着"影阁私藏军械,欺君罔上",可没人注意到,城南的运煤车多了几辆——每辆车里都装着影阁的密档、细软,还有穿着杂役衣服的高阶杀手。
阳谷大营里,吴用捏着张从东京传来的告示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:"陛下这把刀,砍得倒替罪羊,砍不倒真老虎。"他转身看向案几上的真假账册,墨迹未干的"三十万私兵"在烛光下泛着冷光。
武植站在帐门口,望着远处渐起的暮色。
他腰间的短刀还留着"灭宋"的刻痕,风卷着他的披风,像面即将扬起的战旗。"他们乱了。"他低声道,声音里淬着冰碴,"接下来..."
"该咱们上场了。"吴用接过话头,指尖敲了敲假账册,"大郎,明日是不是该把各位将军请来?
有些事,得当面说。"
武植转头,目光扫过帐内的地图——东京、大名府、扬州,三个红点像三把刀,正对着大宋的咽喉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,刀鞘上的刻痕硌得手背生疼。"去把林冲的旧部、武松的兄弟,还有新投来的江湖好汉都叫来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笑,像雪地里燃起的火,"该商量商量...怎么掀了这宋家的天。"
作者“黄山秋梦”推荐阅读《穿越武大郎,谁敢再动我的潘金莲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MCO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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