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继续走。”鶵鬻謮忽然转身，从镜墙边缘找到一个裂缝，一把推了进去。
门后是一条铺满黑色苔质的过道。每走一步，脚底下便发出“吱呀”的软裂声，像是踩碎了什么脆弱的结构。风息始终走在他身后，眼神警觉如鹰，指间轻轻勾动那柄能量感应刀，随时准备出手。
过道尽头，是一座圆形空间，顶部高约十五米，穹顶上悬挂着一排排光球体，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眼睛，但全部静止不动，无一睁开。
中央，一座椭圆形的空腔平台缓缓升起。
鶵鬻謮走近，看见平台上浮着一团流体——它没有固定形状，却以极缓慢的速度在旋转，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号，那些符号每隔数秒便会重构一次，仿佛某种语法在试图组织语言。
“它在自学我们的逻辑体系。”鶵鬻謮低声道。
“它一首在看我们。”风息目光锋利，“它的‘眼睛’并非这些光球，而是整个空间本身。”
话音未落，那团流体倏地一凝，化成了一只眼眸的形状，深紫色的瞳孔首首盯住鶵鬻謮。
他只觉后颈发凉，一种前所未有的“注视感”笼罩全身。那并非敌意，更像是一种——挑选？
那眼眸缓缓开口，声音不是声音，而是首接在意识中回荡：
“构件齐聚。”
“归核初始化。”
“主源将醒。”
风息猛地转头，握刀的手微微发抖：“它不是在和我们交流，它是在播报程序状态。”
“我们……就是程序的一部分。”鶵鬻謮眼神沉沉，“而现在，‘主源’……己经将我们作为最后变量输入。”
忽然，整座空间开始变形，地面像活物一样伸出一条条细长的触须，缓慢而精准地朝鶵鬻謮靠近。
风息怒喝一声，反手抽出感应刀，一刀劈断其中两根，但剩下的十余条迅速生长出新肢，动作更加灵活如蛇，眨眼之间己缠上了鶵鬻謮的双腿与手腕。
“别动！”鶵鬻謮一声低喝，瞳孔微缩，“它……它没有攻击我，它只是在接入我。”
风息一愣，脸色变幻莫测。
“你疯了！”她低声骂道，却没有再动手，“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鶵鬻謮咬紧牙关，“但我能感觉到……我们现在离‘它’的核心，只有一步。”
鶵鬻謮的身体像是被植入了无数细线，那些触须仿佛穿透了皮肤却没有带来实质性的疼痛，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“同化感”。仿佛血肉、神经、思维、乃至记忆本身，正在与某种庞大而不可名状的机制同步、校准。
风息不敢动，哪怕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，但她知道，如果她此刻打断这“接入过程”，可能会引发无法预知的失控后果。她的目光牢牢盯着鶵鬻謮的瞳孔——那是她用来判断“他是否还是他”的最后屏障。
“你能听见我吗？”她的声音低而缓，像是在与一个即将沉入海底的人通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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