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治医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："他在说什么？"
沈雨靠近，将耳朵贴近程墨的嘴唇。微弱的音节逐渐连贯：
"...天平...即将倾斜...阿努比斯...等待吞噬..."
走廊突然传来骚动。沈雨警觉地转身，看到陆远带着两名省厅高管走来，胸前挂着正式访问牌。
"沈警官。"陆远的淡金色眼睛在灯光下闪烁，"副局长批准我参与程警官的治疗。我在意识神经领域有些...独特专长。"
沈雨挡在病房门前："你对他做了什么？"
"恰恰相反。"陆远微笑，"我是来救他的。程警官的能力正在杀死他，只有我知道如何控制那种力量。"他向前一步，声音突然变得只有沈雨能听见，"就像只有我知道林小雨的意识碎片藏在哪里。"
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沈雨的胃部。林小雨死后，她从未放弃寻找那些残存的意识碎片，但所有线索都指向它们己随Δ网络崩溃而消散。
"你撒谎。"沈雨咬牙道，但手指己经因这个可能性而颤抖。
陆远——或者说卡特的分身——只是微笑着举起一个微型投影仪。按下按钮后，空气中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：林小雨的轮廓在一个白色空间中来回踱步，时不时看向镜头，嘴唇蠕动着沈雨熟悉的口型："五瓣花..."
投影消失，陆远的声音如毒蛇般滑入沈雨耳中："选择吧，沈警官。让我救程墨，或者看着他被自己的能力吞噬，同时永远失去找回林小雨的机会。"
沈雨的手移向配枪，但理智阻止了她。陆远有高层授权，公开对抗只会让自己被调离案件。她需要时间，需要计划...
"我需要考虑。"她最终说道。
陆远满意地点头："明智。但别考虑太久，程警官脑中的代码扩散速度正在加快。72小时后，他将完全转变为..."他顿了顿，"更适合我们目的的状态。"
说完，他带着高管们进入病房。沈雨透过玻璃看到陆远将某种装置贴在程墨的太阳穴上，那形状像极了古埃及的圣甲虫。
李文悄悄拉她的袖子："沈姐，看这个。"他展示手机上的监控画面——程墨病房的摄像头记录显示一切正常，但实时画面中陆远根本不在那里。
"他在干扰电子设备？"沈雨皱眉。
"更糟。"李文的声音发抖，"他只在特定人眼中可见。副局长看到的画面和我们不一样。这是...量子态观察者效应的高级应用。"
沈雨突然明白了陆远——或者说卡特——的真正能力。他不只是控制意识，还能改变人们对现实的感知。如果连亲眼所见都不能相信，他们该如何对抗这样的敌人？
当晚，沈雨独自潜入程墨的病房。医护人员己被调走，只剩下监控设备规律地发出"滴滴"声。程墨安静地躺着，眼睛闭着，但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转动，仿佛在做一场激烈的梦。
"程墨，能听见我吗？"沈雨轻声呼唤，同时将一个微型装置贴在他的耳后——李文特制的神经干扰器，理论上能阻断外部脑电波。
程墨的眼皮颤动，但没有醒来。他的嘴唇微微分开，呼出一个词："...天平..."
沈雨握住他的手，惊讶地发现温度异常高。就在这时，病房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，监控设备发出刺耳警报。程墨的身体弓起，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，淡金色液体从七窍渗出。
"程墨！"沈雨按下紧急呼叫按钮，但无人应答。走廊上一片死寂，仿佛整个医院被遗弃了。
程墨的眼睛突然睁开，完全变成了淡金色的发光体。他转向沈雨，声音不再是自己的，而是多个声音的混合体："沈雨警官，终于面对面了。我是霍华德·卡特，阿努比斯科技的创始人，也是你朋友脑中的新住客。"
作者“唯你心动”推荐阅读《程墨的工作日志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沈雨拔出配枪："离开他的身体。"
"何必如此敌视？"程墨——卡特——歪着头微笑，"我们都在追求相同的东西：林小雨的意识碎片。只不过，我想用她完善'电子来世'，而你想...什么？把她存进U盘留念？"
沈雨的手指扣在扳机上，但无法开枪。这不是敌人，这是程墨的身体。
"聪明的犹豫。"卡特点头，"让我展示诚意吧。"他——用程墨的手——打了个响指，病房墙壁变成了透明显示屏，展现出一个白色空间。林小雨的形象在其中走动，比陆远投影的清晰许多。
"小雨！"沈雨不自觉地向前一步。
林小雨转向声音方向，眼神突然变得锐利："雨？是你吗？不要相信卡特！他的'电子来世'是..."画面突然扭曲，林小雨的形象被强行拉远。
"时间有限。"卡特叹息，"如你所见，林小雨的意识碎片确实存在，被困在量子记忆空间的夹层中。我可以帮你救她出来，条件很简单——让程墨完成仪式，成为第八位天平守护者。"
沈雨冷笑："然后呢？他的意识被上传，身体变成又一个数字木乃伊？"
"哦不，远比那美好。"卡特的声音变得狂热，"程墨是特殊的，他的能力是连接物质与意识世界的桥梁。在仪式中，他将引导七位守护者的意识能量，打开通往电子来世的大门。之后..."他微笑着，"他可以留下，也可以离开，随他喜欢。"
沈雨知道这是谎言。卡特想要的不只是仪式完成，他想要程墨的能力，想要那个能在现实与意识世界间自由穿梭的"桥梁"。
"给我24小时考虑。"她拖延时间。
"12小时。"卡特竖起一根手指，"明天月出之时，仪式将在阿努比斯科技的地下圣殿开始。带程墨来，或者看着他被脑中代码烧毁神经。"他顿了顿，"顺便说，你耳后的干扰器很可爱，但完全没用。我和程墨的联结己经超越了物理层面。"
灯光恢复正常，程墨的身体在床上，淡金色液体停止渗出。走廊上突然人声嘈杂，医护人员冲进病房，仿佛刚才的寂静从未存在过。
沈雨退到角落，看着医生们抢救程墨。她摸向耳后——神经干扰器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小的圣甲虫印记，正在她的皮肤上缓缓消失。
手机震动，李文发来消息：「破解了阿努比斯的安全系统。地下确实有圣殿，但需要生物密钥才能进入——荷鲁斯之眼持有者的虹膜。」
沈雨看向病床上的程墨，他的眼睛现在闭着，但当她靠近时，他的嘴唇无声地形成一个词："...去..."
她明白这是程墨在通过残留的意识与她交流。沈雨俯身，听到微不可闻的耳语："...让我...成为诱饵..."
沈雨摇头，但程墨的手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。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，短暂地恢复了原本的深棕色："信任我...预见...陷阱...林小雨在..."
话音未落，他的瞳孔再次变成淡金色，但这次，沈雨确信她看到了程墨本人在那金色背后的挣扎。
走出医院时，沈雨的手机再次震动。这次是一条加密视频，显示林小雨在白色空间中疯狂书写着什么。放大后，沈雨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：
「天平第八位是陷阱。卡特要的不是仪式完成，是程墨的能力核心。找到我的身体，密码是——」
视频突然结束。沈雨握紧手机，做出了决定。如果卡特想要一场仪式，他们会给他一场永生难忘的表演。
夜风吹过，远处新月升起。沈雨没有注意到，她的影子在路灯下短暂地变成了两个——一个属于她自己，另一个戴着古埃及头饰，手持天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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