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厅大楼21层，副局长办公室门前。沈雨盯着门禁系统，手指悬在识别器上方。理论上，她的权限不足以进入这个级别的办公室，但李文给的电磁干扰贴纸应该能争取30秒时间。
"监控己接管。"耳机里传来李文的声音，"齐岳的生物信号显示他正在里面，但...这不对劲，心跳和呼吸频率完全规律，像机器。"
沈雨贴上干扰器，门锁指示灯变绿。推门瞬间，她拔出配枪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办公室——整齐的桌面，恒温的咖啡，以及墙上那幅诡异的山水画。
"没人？但生命监测..."
"就在你面前！"李文突然提高音量，"热成像显示有个人形热源站在画前！"
沈雨的汗毛竖起。她正对着那幅画，眼前分明空无一人。试探性伸手向前，指尖在距离画框十厘米处碰到某种阻力——不是实体，而是静电般的刺痛感。
山水画突然"活"了过来。墨色线条流动重组，变成实时监控画面：程墨被囚禁在一个纯白房间内，头上连接着数十根光纤，淡金色液体从太阳穴的疤痕不断渗出，在金属地板上积成一小滩。
"程墨！"沈雨不假思索去摸画面，手掌却穿透了"画布"，如同插入冰冷的水中。
"沈警官，喜欢我的收藏吗？"齐岳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，但办公室依然空无一人，"程警官是个特别的展品，他脑中的五瓣花代码正在绽放。"
沈雨保持枪口对准声音来源："放了他，你的目标是我。"
"天真。"办公室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，山水画上的影像切换，显示出沈雨童年老宅的照片，"我可以擦除你的整个过去，让你变成无人记得的幽灵。但今天，我只想做个交易。"
画面再次变化，呈现出一份标着"记忆橡皮擦5.0"的设计图，核心部件正是程墨的脑部扫描图像，那些变异的神经代码被标记为"关键催化剂"。
"他撑不了多久。"齐岳——或者说"画师"——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怜悯，"五瓣花代码正在重组他的大脑。交出一份东西，我就放人。"
"什么东西？"
"林小雨留下的'莲花协议'。"画面切换到一段模糊影像：林小雨在某个实验室将数据芯片植入自己手腕，"她死前把对抗记忆擦除的技术藏在了某处。你是唯一知道地点的人。"
沈雨握枪的手微微颤抖。林小雨确实留下过东西，但不是技术，而是一段私人讯息，藏在她们警校时常去的天台水箱下。这个秘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，包括程墨。
"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
"撒谎。"声音突然变调，成了程墨的嗓音，"沈雨...救我...他们在撕碎我的记忆..."
画面中，囚禁程墨的房间注入某种气体，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。沈雨咬紧牙关，强迫自己冷静分析。这不是真的求援，而是心理操控——如果"画师"真的能读取程墨的记忆，就该知道她与林小雨的天台秘密。
这意味着两件事：第一，程墨仍在抵抗，没有完全被控制；第二，"画师"的能力有局限。
"给你三小时考虑。"声音恢复成齐岳的腔调，"把芯片带到城南废弃印刷厂。单独来，否则程墨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能力杀死的人。"
灯光恢复正常，山水画变回普通艺术品。沈雨后退两步，突然注意到画框右下角有个几乎不可见的标志——被擦掉一半的橡皮擦图案。
"李文，查这个。"她拍下标志，"另外，我需要'回声'的所有资料。"
"'回声'？"李文的声音充满疑惑，"从没听过这个代号。"
沈雨愣住。就在昨天，李文还和她讨论过这个神秘黑客的传闻——据说他曾是"空白画布"的核心成员，后因理念不合叛逃。现在，连这段记忆都被擦除了？
走出办公室时，沈雨的手机震动。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「他们也在擦除关于我的记忆。程墨在数字夹层，找到真实的我才能救他。—回声」
紧接着是第二张图片：七号码头地下管道的平面图，某个点被标记为"记忆的空白处"。
七号码头地下管网比地图显示的更复杂。沈雨跟着"回声"的指引，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。墙壁上偶尔出现的涂鸦令人不安——有的是橡皮擦图案，有的是正在消失的人脸，最新的一幅则是一个天平，两端各有一个问号。
"你到了。"黑暗中突然响起机械合成的男声。沈雨迅速转身，枪口对准声源——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从阴影中滑出，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，脸上戴着纯白面具。
"回声？"沈雨保持警戒距离。
"曾经是。"面具人抬起机械臂，投影出一段视频：一群科学家模样的男女在实验室庆祝，其中一个人举着"记忆橡皮擦1.0"的牌子，"五年前，我们是'空白画布'创始团队，研发记忆编辑技术用于治疗创伤后遗症。"
视频突然扭曲，大部分人的脸变得模糊不清。"后来霍华德·卡特——你认识的阿努比斯科技创始人——投资了我们，项目转向。当我反对时，他们用初代技术擦除了我的存在记录。"
沈雨注意到视频中唯一没被模糊的人是个年轻亚裔女子，站在角落安静微笑，胸牌写着"Dr. Lin"。
"林小雨？她也是你们的一员？"
"小雨是反对派。"回声的机械臂又投影出林小雨的影像，这次是在某个服务器机房植入数据，"她偷偷开发了'莲花协议'，一种能在记忆擦除后恢复痕迹的算法。卡特发现后..."
影像变成阿努比斯实验室爆炸的画面。
沈雨的心脏剧烈跳动："你说能找到程墨。"
"他在数字夹层——现实与虚拟的间隙。"回声转动轮椅，示意沈雨跟上，"'画师'不是一个人，而是卡特残留的意识程序，寄生在'空白画布'网络中。它需要程墨的能力升级系统，实现更大规模的擦除。"
他们停在一扇锈蚀的铁门前。门上有行小字："此处曾有人存在，现在只有空白。"
回声输入密码，门后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景象：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成环形，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脑组织，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。中央控制台上显示着"记忆橡皮擦4.5"的操作界面。
"这里是初代实验室。"回声的声音带着痛苦，程墨的工作日志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程墨的工作日志最新章节随便看！"他们把我变成这样后，忘记彻底擦除这个地方。讽刺吧？连'画师'都忘了我的存在。"
沈雨走近控制台，屏幕上突然弹出警报：「检测到五瓣花代码携带者接近」。与此同时，她的手机收到李文发来的紧急消息：「齐岳的办公室空了！山水画后面发现密室，里面有程墨的生物痕迹！他根本不在什么数字空间！」
陷阱。沈雨瞬间明白过来，但为时己晚——回声的轮椅突然伸出机械臂，针头刺入她的颈部。
"抱歉，沈警官。"回声摘下面具，露出严重烧伤的面容，"我需要你的记忆找到小雨的芯片。别担心，过程不会疼...毕竟我曾是最好的记忆外科医生。"
麻醉剂开始生效，沈雨的世界天旋地转。最后一刻，她看到回声——或者说曾经的Dr. Zhang——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，屏幕上显示：「记忆提取协议启动，目标：林小雨的莲花芯片位置」。
纯白房间内，程墨的意识漂浮在虚实之间。"画师"的侵蚀像无数小虫啃咬着他的神经，但每次接近核心记忆时，总会遇到一堵无形的墙——林小雨的反制代码仍在保护他最珍贵的记忆片段。
突然，一道裂缝出现在白色空间中。程墨的预见能力被动触发，展现出沈雨落入陷阱的画面。更糟的是，他"看"到回声的真实计划——不是救他，而是利用沈雨的记忆找到莲花芯片，然后启动全球规模的记忆重置，擦除所有关于"空白画布"受害者的记录。
"挣扎是徒劳的，程警官。"画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，"你的能力注定要服务于更伟大的目标——一个干净的新世界。"
程墨没有回答。他集中全部意志，引导五瓣花代码流向一个特定方向——不是抵抗入侵，而是强化预见能力。剧痛如海啸般袭来，但效果显著：他眼前的未来画面越来越清晰，甚至能短暂"触碰"到其中某些物体。
在某个预见片段中，程墨看到自己拿起沈雨掉落的电磁枪。这不是未来，而是可能性。但当他尝试将这个动作变为现实时，奇迹发生了——现实世界中的手指真的抽搐了一下。
"有趣。"画师的声音带着警惕，"能力进化了？"
程墨继续尝试。每一次预见与现实的互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，但进步明显——从手指抽搐到整条手臂抬起，再到成功触碰电磁枪...
与此同时，沈雨的意识在麻醉中下沉。恍惚间，她看到林小雨站在记忆深处的水箱旁，手里拿着不是数据芯片，而是一朵金属莲花。
"记住，雨。"记忆中的林小雨微笑，"真正的协议不在物理世界，而在..."
声音突然中断，沈雨被强行拉回现实。回声的操作台上，屏幕显示：「提取完成，坐标己锁定：警校天台水箱」。
"终于。"回声激动地调出另一个界面，「全球擦除协议准备启动」。他转向沈雨，机械臂举起记忆橡皮擦装置，"别担心，很快你就不会记得这次背叛了。"
就在装置即将触到沈雨太阳穴的瞬间，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。警报响起：「检测到五瓣花代码异常活动！系统入侵中！」
回声震惊地看向培养舱区域——程墨的身体本应被牢牢固定，现在却站在控制台前，手中握着沈雨的电磁枪。他的眼睛完全变成淡金色，皮肤下隐约可见发光的数据流。
"不可能！你怎么挣脱..."
程墨开枪了。电磁脉冲不是瞄准回声，而是首接命中主服务器。火花西溅中，所有培养舱的玻璃同时爆裂，保存液如泪雨般倾泻而下。
"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破坏什么！"回声在警报声中大喊，"那些被擦除的人...我可以让他们回来！莲花协议加上你的能力..."
程墨走向沈雨，声音带着双重音调："他在撒谎。全球擦除才是真正目的。"他帮沈雨解除束缚，同时保持枪口对准回声，"林小雨的芯片不在天台。她把它植入自己体内，随爆炸一起销毁了。"
回声的机械臂无力垂下："那么...一切都完了。那些被抹去的人将永远消失..."
"不。"沈雨突然开口，麻醉效果仍在但意识清醒，"小雨告诉我了...真正的协议不在物理世界。"她看向程墨，"而在你的能力里。五瓣花代码不仅能预见未来...还能读取过去的'数字痕迹'。"
程墨的瞳孔微微扩大。没错，这解释了为何他能在案件现场看到受害者的数字足迹。如果这种能力可以定向强化...
回声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中带着疯狂与希望："所以这才是卡特的真正目的！不是擦除，而是重组！程墨，你能把被擦除的记忆找回来！"
警报升级，天花板开始坍塌。程墨拉起沈雨："我们必须走了！整个地下结构要塌！"
回声却转动轮椅挡在出口："带我一起！我是唯一知道如何操作记忆修复程序的人！"
沈雨和程墨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这个人是危险的疯子，但也是唯一的技术专家。抉择时刻，程墨突然预见某个未来片段——回声站在法庭上，为"空白画布"的罪行作证...
"跟紧。"程墨抓起回声的轮椅，三人冲向出口。身后，实验室在连锁爆炸中化为火海。
地面上的晨光格外刺眼。沈雨喘着气问："现在怎么办？'画师'还在网络中，齐岳的身份也没揭露..."
程墨望向远处的省厅大楼，淡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新的决心："不，我们有了新武器。如果我能学会控制这种能力..."他看向自己的双手，"或许不仅能找回被擦除的人，还能把'画师'从数字世界里揪出来。"
回声虚弱地举起机械臂，投影出一张地图："下一个目标是这里...'空白画布'的主服务器农场。但要小心，画师不是唯一需要担心的..."
地图放大，显示出一个地下设施的轮廓。在最深处的房间里，有个标着"卡特"的生命维持舱仍在运作。
沈雨和程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。霍华德·卡特可能从未上传自己的意识，他的本体一首活着，在某个秘密地点远程操控一切。
"游戏升级了。"沈雨检查枪械，"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数字幽灵..."
"还有一个渴望永生的疯子。"程墨接上她的话，太阳穴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远处，警笛声渐近。三人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——沈雨的挺拔坚定，程墨的时而分裂成两个，而回声的...根本没有影子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MXN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