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局大楼庄严肃穆，空气里都飘着一种坦白从宽的味道。
贾一凡背着他那装着二十万塑料娃娃的背包，站在门口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，浑身不自在。
简依在大厅等他，一身挺括的警服，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，脸上挂着一丝急切。
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，国字脸，眼神锐利，肩膀宽厚，不说话的时候，自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。
“张队，人来了。”简依开口。
张队上下扫了贾一凡一圈，那目光像X光，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“贾一凡？”张队的声音很沉，“简依说，你有点……特殊的本事？”
“张队好。”贾一凡赔着笑，“谈不上什么本事，就是运气比较好。”
张队皱了皱眉，转身就走。
“上车，路上说。”
警车里，气氛压抑。
简依负责开车，张队坐在副驾，从后视镜里盯着贾一凡。
“本市最大的宠物连锁店，‘宠爱之家’，是我们这里的纳税大户，出事了。”
张队开门见山，“从昨天下午开始，店里十几只名贵宠物，包括三只赛级波斯猫，一条纯血哈士奇，还有几只价值不菲的布偶猫，全都疯了。”
“疯了？”
“狂躁，自残，用头撞墙，互相攻击。老板请了全市最好的兽医，查不出任何病理原因。现在店己经封了，老板快急疯了，给我们施加了很大压力。”张队揉了揉眉心，“这不是刑事案件，但影响很坏。片区民警汇报的时候，简依正好在旁听，就把你推荐给我，说你能跟……动物沟通？”
从业二十多年，张队自然不相信怪力乱神，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贾一凡却不动声色：“沟通谈不上，可能就是跟小动物比较有缘分。”
张队没接话，车里的沉默，本身就是一种质疑。
“宠爱之家”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，装修得像个童话城堡。
但此刻，城堡里上演的是末日景象。
隔着厚厚的玻璃门，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、各种动物尖锐痛苦的嘶鸣。
推开门，一股混杂着狂躁和恐惧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原本应该在猫爬架上优雅揣手的布偶猫，此刻正龇着牙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。
平日里温顺的金毛，正疯狂地撕咬着笼子的铁栏，嘴边全是血沫。
一只柯基，在角落里不停地转圈，追着自己的尾巴，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。
几个店员拿着厚手套和网兜，手足无措，谁也不敢靠近。
“警察同志，你们可算来了。”一个衣着华贵的急切开口。
就是这家宠物店的老板，陈总。
“看到了吧？”陈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就是这样，跟地狱一样。”
贾一凡没说话，他绕着那些笼子走了一圈，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堆放的一排崭新的宠物粮包装袋上。
“陈总，这批宠物粮，是新到的？”
“对，昨天刚换的，说是进口的最新配方，营养价值特别高。”
贾一凡走过去，示意店员打开一袋。
他捻起几粒猫粮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，又看了看配料表，眉头皱了起来。
凤失凰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“问题不在水里，也不在空气里。”贾一凡转过身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，“问题，就在这吃的里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一个年轻的兽医立刻反驳，“我们化验过，所有指标都符合标准，没有任何有毒物质！”
“没毒，不代表没问题。”贾一凡看着他，眼神锐利，“你看这配料表上写着深海生物提取酶，这种酶放在野生的动物身上没什么，但对于吃惯了细粮的宠物来说，就是天然的兴奋剂！吃得越多，就越狂躁。”
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。
陈总将信将疑：“那……那该怎么办？”
贾一凡胸有成竹：“很简单，两步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：“第一，多喝开水，哦不 ，多喝温水。”
“嗯？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，这算什么办法。
贾一凡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，缓缓开口，“多喝水有助于排解宠物体内的深海提取酶。喝热水，破万法，老话不会错，去准备吧。”
“好好。”陈总赶忙安排员工去准备温水。
“第二，”贾一凡伸出第二根手指，“把店里所有音响打开，放点舒缓的音乐。”
“放音乐？”兽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贾先生，你是在开玩笑吗？它们现在连主人的呼唤都听不进去，音乐能有什么用？”
“信则有，不信则无。”贾一凡懒得解释，只是对陈总说，“找点舒缓的，纯音乐，你就放吧。”
陈总此刻己经把贾一凡当成了最后的希望，虽然觉得荒谬，但还是咬牙点头：“好！就按你说的办！”
店员们手忙脚乱地撤走问题宠粮，换上熟悉的食物。
悠扬的钢琴曲，从店内的喇叭里缓缓流淌出来，像一股清泉，冲刷着空气里狂躁的因子。
奇迹，就在此刻发生了。
那只疯狂转圈的柯基，慢慢停了下来，歪着头，似乎在聆听。
撕咬笼子的金毛，动作也缓和了，喉咙里的嘶吼，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呜咽。
那些狂躁的猫咪，也一只只安静下来，竖起耳朵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，那股骇人的红光正在褪去。
整个宠物店，从地狱，慢慢变回了人间。
空气里，只剩下德彪西的琴音，和劫后余生的平静。
所有人都看呆了，张队眯着眼睛，眼里精光细闪，一手托着下巴，仿佛在说，这小子有点意思。
简依则靠在门边，看着那个站在一片祥和中心的男人，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撼与迷茫。
这个男人身上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？
“神了！真是神了！”陈总激动地冲上来，紧紧握住贾一凡的手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她从爱马仕包里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厚信封，硬塞进贾一凡怀里。
“贾大师！这是说好的五万块酬金！不！不够！我再加五万！您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！”
贾一凡掂了掂信封的厚度，心满意足地揣进兜里：“陈总客气了，记住，以后进货，多留个心眼。”
他转身，走到简依面前，晃了晃兜里那沓还带着香水味的钞票，咧嘴一笑。
“简警官，又一笔合法收入。这次，需要报备吗？”
简依的脸颊微微一热，她瞪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，只扔下两个字。
“上车！”
许久未说话的张队突然开口了。
“贾先生，有没有兴趣来警队当个顾问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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