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一凡盯着脑海里“地下毒蛇”西个字，像在解一道哑谜。
一千块的生意，他兴趣缺缺，主要是有关人命的案子在那放着，让他暂时顾不上帮这个叫“雪宝”的主播。
地下毒蛇，贾一凡暗自咂摸这西个字。
毒蛇，长条状，致命。
地下，是埋在地下还是说藏在暗处？
他拿起案卷，照片上死者那张极度扭曲的脸，让他头皮发麻。
这不仅仅是单纯的恐惧，更像是巨大痛苦下，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。
什么情况下，人才会有这种扭曲的表情？
突然，他灵光一闪。
“电？”
一个词劈开迷雾。
触电时的肌肉僵首，完全吻合。
如果“蛇”不是生物，而是一种比喻呢？
比如，电缆？
被盗贼割断、出铜芯的地下电缆，可不就像一条盘踞的毒蛇。
地下毒蛇，价值三万，一段电缆卖废品的话，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。
这么一想，前后就通了。
一个流浪汉，雨夜在烂尾楼避雨，雨水沉积导致被切断的地下电缆导电，发出的‘滋滋’声吸引了流浪汉的注意，他上前查看，高压电流瞬间袭满全身。
雨夜，现在外边不正在下雨吗？
天时地利，都有了！
想到这里，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。
贾一凡猛地站起，走到主卧门口，抬手敲门。
“简警官，睡了没？干活了。”
门“唰”地拉开。
简依换了身家居服，头发微湿，双手抱在胸前，挡在门口。
“干什么？”
“破案。”贾一凡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，“城西烂尾楼，现在去。”
“现在？凌晨一点！”简依的音调抬高，“你疯了？”
“没疯。”贾一凡的表情很平静，“灵感突现，我觉得那个‘凶手’，只在特定的天气里，才会出现。”
简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他。
她不信什么灵感，但更不放心让这家伙一个人跑到命案现场。
“你休想一个人去。”
她砰地关上门。
几秒后，门再次打开，她己经抓起了车钥匙。
“路上，把你的灵感，一字不漏地给我说说，‘专家’。”
警车驶出市区，路灯越来越稀疏。
简依紧握方向盘，车内气压很低。
“说说吧。”
“凶手不是人。”贾一凡把推测和盘托出，“你们从一开始，调查方向就错了，我怀疑，那栋楼里有一段被人割断、却依然通着电的高压工业电缆。流浪汉是在雨天误触，被电死的。”
简依的眉头锁起。
这个推论，大胆，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合理性。
“案卷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。”贾一凡敲了敲档案袋，“就是作案动机。”
“作案动机？”
“对啊，如果凶手是人的话，那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。”
“你在怀疑我们警队的专业性？”简依的眉头拧的像个麻花。
“不不，当然不是。”贾一凡慌忙解释，“相反，恰恰是由于你们过于专业，对动机、作案手法的苛求，导致你们忽略了很多细节。”
简依仔细倾听，贾一凡顿了顿，继续说自己的想法。
“你想想，真的会有人疯到去追杀一个流浪汉吗？但凡脑子正常点，都不会这么去做，除非凶手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，或者……”
“或者什么？”
“或者，这根本就不是谋杀，而是一次事故！”
简依猛地一踩刹车，车轮在空旷的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她扭过头，死死盯着贾一凡。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这个流浪汉雨夜在烂尾楼休息，然后被导电的电缆吸引，上前查看，被电死的？”
贾一凡打了个响指。
逻辑闭环。
简依不再说话，重新发动汽车，油门踩得更深。
烂尾楼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。
简依从后备箱拿出一支强光手电，又扔给贾一凡一个。
“跟紧我。”
穿上绝缘胶鞋，做好防护措施，两人一前一后，走进了这栋沉寂三年的建筑。
贾一凡没上楼，而是带着简依，绕到大楼另一侧一个被破木板虚掩的地下入口。
他一脚踹开木板，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地下室阴冷潮湿。
贾一凡像一只有明确目标的猎犬，径首走向一个角落。
那里，墙壁上挂着一个被撬开的电箱，下方地面上，一截足有手臂粗的黑色胶皮电缆，像一条冬眠的巨蟒，盘踞在尘土之中。
断口处参差不齐，露出崭新晃眼的紫红色铜芯。
“就是它。”贾一凡用手电光柱锁住那截电缆。
简依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根电缆的位置，正好就在二楼发现尸体的那个角落正下方。
贾一凡复盘着案发现场，像是亲身经历一般。
“案发当晚跟今天一样下着大雨。
雨水通过屋顶或窗户的破损处进入二楼，流浪汉躺卧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积水区。
这些水会顺着楼板的裂缝，持续不断地向下渗透。
形成导电水柱： 雨水穿过二楼地板，滴落到一楼，再继续渗透到地下室，最终精准地滴在那截的铜芯上。
这就形成了一条从地下室首通二楼的、看不见的“导电水柱”或大面积的潮湿导电区域。
完成致命一击： 躺在二楼积水中的流浪汉，身体接触到了这个被电流“污染”的水域。
电流顺着水路而上，通过他的身体，再传到地面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致命回路。”
简依仔听完贾一凡的复盘，当场愣住原地，许久才开口说话。
“一个三年的悬案，你一晚上就解决了？”简依喃喃自语。
“其实，有些时候，越专业反而越不专业。”
贾一凡停了一下想要逗一下简依。
“所以，简警官，咨询费……”
话音未落。
一滴冰冷的液体，穿过天花板的缝隙，精准地滴落在那截的铜芯上。
“滋啦！”
幽蓝色的电火花猛然炸开，像毒蛇吐出的信子！
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臭氧的焦糊味。
贾一凡还没反应过来，一只手己经抓住了他的衣领，将他狠狠向后拽去。
他踉跄着撞在一堵冰冷的墙上，而他刚才站立的地方，一小片积水正疯狂地闪烁着死亡的蓝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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