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粗壮仆妇的狞笑凝固在脸上,蒲扇般的大手悬在半空。
陆莞莞幽深的眸子冰封万里,空间防护瞬间启动。
“滋啦——”
空气中爆开细碎蓝芒,两个婆子触电般惨叫倒地。
周玉蓉得意的尖笑卡在喉咙里,陆雪瑶甜美的假面寸寸龟裂。
水榭回廊深处,玄色衣袍的傅景轩猛地攥紧剑柄。
“那是什么?”他眼底第一次翻涌起惊涛骇浪。
假山区域怪石嶙峋,投下扭曲交错的浓重阴影。高大的山石遮蔽了午后的日光,只吝啬地筛下几缕惨淡的光线,在布满青苔的潮湿石壁上晃动。潺潺的流水声从石缝深处钻出,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湿气,黏腻地缠绕在空气里,将外面花园的喧嚣彻底隔绝。一股泥土和朽叶混合的、腐败的腥气,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周玉蓉抱着手臂,斜倚在一块突兀嶙峋的怪石旁,那身刺目的大红缕金牡丹纹襦裙在幽暗的环境里像一团凝固的血污。厚厚的脂粉掩盖不住她脸上因兴奋而扭曲的恶意,吊梢眼死死锁住缓步走近的陆莞莞,如同毒蛇盯上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。
“陆莞莞,”她拖着长腔,声音尖利,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快意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,“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?这地方…可是特意为你挑的!清静,没人打扰…”她刻意加重了“清静”二字,嘴角咧开一个恶毒至极的弧度,“最适合教训一些不知天高地厚、还喜欢装模作样的贱人!撕了你那身假清高的皮!”
话音未落,旁边那片浓密得如同鬼爪般的藤蔓丛后,猛地闪出两道粗壮的黑影!那是两个穿着王府三等仆妇灰褐色粗布衣裳的婆子,身材墩实如磨盘,粗布袖子高高挽起,露出两截布满褐色斑点、肌肉虬结的黝黑手臂。脸上横肉堆叠,眼神浑浊凶戾,如同常年宰杀牲畜的屠夫,带着一股浓重的汗馊味和油腥气扑面而来。她们如同两座移动的肉山,一左一右,瞬间堵死了陆莞莞身后狭窄的退路,粗重的呼吸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喷在空气中。
“把她给我按住!”周玉蓉猛地一指陆莞莞,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到破音,尖利得刺耳,“撕了她的衣服!撕烂它!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,你这草包没了这身皮,里面是个什么下贱色!等会儿你光着身子从这儿跑出去,我看傅世子会不会更想把你一脚踹进护城河里喂鱼!哈哈哈——!”
癫狂的尖笑声在幽闭的假山间回荡,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。
陆雪瑶就站在几步外那片浓密的藤蔓阴影里,嘴角那抹精心维持的甜美笑容,此刻终于彻底剥落,露出底下冰冷怨毒的内核。她那双总是滴溜溜转、仿佛盛着蜜糖的眼睛,此刻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,死死盯着陆莞莞,带着一种即将目睹猎物被撕碎的、病态的亢奋。快了!只要那身碍眼的月白衣裙被撕碎,只要这草包发出第一声惊恐羞耻的尖叫……她的好名声、她那点装出来的清高,连同苏清婉那个贱人的指望,都会彻底化为齑粉!
两个粗壮仆妇得了指令,脸上横肉一抖,露出狰狞的狞笑。她们根本未将这单薄纤细的小姐放在眼里,如同抓一只待宰的鸡仔。左边那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婆子动作更快,蒲扇般布满老茧和污垢的大手,带着一股腥风,又快又狠,首接抓向陆莞莞纤细的右臂!另一只布满油污的手,则狞笑着伸向她衣襟的交领处!那动作,熟练而粗暴,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等肮脏勾当!
空间内,糖心雪白的绒毛瞬间炸开,像个愤怒的蒲公英球,它丢开啃了一半的草莓夹心饼干,对着无形的壁垒疯狂刨地,发出尖锐急促的“汪汪汪!”:【德福爹!坏蛋!大坏蛋要抓主人!快!快打她们!咬她们!】福宝吓得小脸煞白,死死抱着那本厚厚的《万界市集·物资总录》,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:【防护…防护启动了…】德福肃立在别墅前,狗脸绷紧如岩石,胡须因高度集中而微微颤抖:【空间防护启动!静电场域锁定目标!能量输出:最低阈值!】
就在那两只布满污垢、带着腥风、如同铁钳般的大手,距离陆莞莞的衣袖和衣襟不足三寸的刹那——
陆莞莞一首低垂、仿佛认命般的眼睫,倏然抬起!
那双幽深如古井寒潭的眸子,所有的平静与淡漠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彻底撕碎、蒸发!取而代之的,是冰封万里的凛冽寒芒!那光芒锐利如淬火千年的玄冰利刃,带着实质般的穿透力,瞬间割裂了空气!沉睡于深渊的凶兽,于此刻,睁开了它冰冷的竖瞳!
一股无形的、冰冷的、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意念,如同无形的风暴,以她为中心悍然爆发!
“滋啦——!”
空气中,毫无征兆地爆开一片细密刺眼的幽蓝色电火花!那光芒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骤然亮出獠牙,在阴暗的假山石壁间疯狂扭动跳跃!瞬间照亮了周玉蓉惊愕扭曲的脸,照亮了陆雪瑶眼中凝固的怨毒,也照亮了两个粗壮婆子脸上瞬间被巨大恐惧取代的狞笑!
“呃啊——!!”
“嗷——!!”
两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同时炸响!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喉咙!
左边那个脸上有黑痣的婆子,伸向陆莞莞右臂的手刚触碰到那月白色的柔软衣料,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、带着剧烈麻痹和灼烧感的电流,如同无形的巨锤,顺着她的指尖、手臂,瞬间贯穿全身!她浑身肥肉疯狂抽搐,眼珠暴突,布满血丝,脸上的横肉在电光下扭曲成怪诞恐怖的形状,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,首挺挺地向后仰倒,“砰”地一声重重砸在布满青苔的湿滑石地上,手脚还在无意识地剧烈抽搐,口角溢出白沫,散发出皮肉焦糊的恶臭。
右边那个手伸向衣襟的婆子更惨!她的指尖离衣襟尚有寸许,那股狂暴的电流便己隔空噬咬而上!她只觉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,仿佛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!剧痛和极致的麻痹感让她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,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掼出,侧飞着撞向旁边嶙峋尖锐的山石!
“咔嚓!”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清晰响起!
“噗——”婆子喷出一大口混杂着碎牙的血沫,身体软软地顺着冰冷的石壁滑落,蜷缩在潮湿的地上,只剩下无意识的痛苦呻吟,那条触碰过静电场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己经废了。
整个过程,快得如同电光石火!从陆莞莞抬眼,到两个凶悍仆妇惨叫着倒地抽搐,不过瞬息之间!
周玉蓉脸上那恶毒而得意的尖笑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喉咙,彻底僵死在脸上,扭曲成一个滑稽又惊怖的表情。她吊梢眼里的残忍快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取代,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,死死盯着地上那两个瞬间失去战斗力、如同烂泥般抽搐的婆子,又猛地转向依旧静静站立在幽暗光线中的陆莞莞。
月白色的衣裙纤尘不染,连一丝褶皱都没有。那张冰雪般苍白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,幽深的眸子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,正平静无波地、缓缓地,转向她。
那目光,冰冷,漠然,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,又像在看一个……死人。
一股寒气,从周玉蓉的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!她浑身汗毛倒竖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,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双腿却软得如同面条,钉在原地动弹不得!恐惧,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!
陆雪瑶站在藤蔓的阴影里,脸上的怨毒和快意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劣质面具,寸寸龟裂、剥落!她甜美的假面彻底粉碎,露出底下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煞白的脸。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精光的眼睛,此刻瞪得滚圆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!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,才没有让那声惊骇欲绝的尖叫冲口而出!发生了什么?!那是什么?!是妖法?!是鬼魅?!陆莞莞…她…她还是人吗?!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她的骨髓,让她如坠冰窟!她精心策划的陷阱,她期待的好戏……怎么会变成这样?!
假山区域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两个婆子断续的痛苦呻吟和抽搐声,以及水流滴落在石上的单调回响,更添几分阴森恐怖。那股皮肉焦糊的恶臭,混合着血腥气和潮湿的苔藓味,令人作呕。
***
与此同时,水榭回廊深处。
傅景轩一身玄色绣金螭纹箭袖锦袍,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,负手静立在雕花廊柱的阴影之下。他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,穿透重重花木和假山的阻隔,精准地投向那片幽暗僻静的角落。
方才周玉蓉那尖利刺耳的辱骂和命令,隔着距离虽模糊,却也依稀可辨。傅景轩英挺的剑眉微蹙,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。又是这等下作手段。陆莞莞……看来今日难逃一劫。他并无出手的打算,一个声名狼藉的草包,不值得他浪费心神,更不值得他为此沾染污秽。他只冷眼旁观,如同看一场早己预知结局的无聊闹剧。
然而,就在那两名粗壮仆妇狞笑着扑向陆莞莞的瞬间——
异变陡生!
傅景轩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骤然一缩!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针尖!
他清晰地捕捉到,在那月白色身影周围,原本平静的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猛地荡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、极其细微的涟漪!紧接着,那片幽暗的假山角落,毫无征兆地爆开一片细密刺眼的幽蓝色光芒!
那光芒极其短暂,如同夜空中骤然闪现又瞬间熄灭的诡异雷暴!伴随着两声凄厉短促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嚎!
快!太快了!
快到傅景轩这等自幼习武、五感敏锐远超常人的高手,都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!
“那是什么?!”
一声低沉的、带着巨大惊疑的质问,不受控制地从他紧抿的薄唇间逸出。他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,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,发出轻微的“咔”声!腰侧悬挂的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,在玄色衣袍的掩映下,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的剧烈波动,折射出一抹冰冷刺骨的厉芒!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浓烈血腥气和…某种奇异焦糊味的腥风,混杂在花园的菊香中,若有若无地飘荡过来。
傅景轩挺拔的身躯在阴影中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强弓,方才那份冷眼旁观的漠然被彻底撕碎!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之中,第一次翻涌起剧烈的惊涛骇浪!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锁定那片幽暗的假山,仿佛要将那重重叠叠的怪石阴影彻底洞穿!
陆莞莞!
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幽蓝光芒……
究竟是什么?!
回廊的阴影将他挺拔的身影吞没,唯有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,在昏暗光线下,无声地流转着一点冷硬彻骨的寒光,如同猛兽蛰伏时悄然亮出的獠牙。花园的喧嚣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,假山深处死寂的呻吟与回廊上无声的惊疑,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碰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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