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朝廷削权未果，三王受挫后，京中表面风平浪静。可余浪知道，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沉默。
火署密探连续三日送来边地情报：江南府火药供应激增，兵部调拨记录却空白无据。而前月靖南卫查获的两批走私火器，编号竟属“北镇第五工坊”——也就是沈不语案中销声匿迹的一批。
“线索断了一半，却露出了另一头。”孟清轻声。
余浪低头看着案上的舆图，目光落在南境。
“走一趟江南吧。”
火署此次出动三十人，分两队先行。余浪亲率赵韬、穆章、杨慎等首奔江南都司，兵不血刃进入靖南卫旧地。
靖南卫，三年前因总兵王起谋逆案被撤裁。如今仍为军政空白地，百姓人心未稳，军政文吏皆由江南都司临时统辖。
“这里可谓天高皇帝远。”赵韬喃喃，“要运点军械出去，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“正因如此，才成了火器贩子的天堂。”余浪沉声道。
马蹄声声，火署众人入驻临江驿馆，旋即派出线人探查南线走私路线。
第三日傍晚，赵韬带回一人。
那人披蓑戴笠，双眼滴溜乱转，自称“林六”，自幼在南岸渡口跑船，识得江面诸多暗线。
“官爷，您要查火器，那可得去‘蛇王庙’。”
余浪一怔：“庙里藏火器？”
林六连连摇手：“不不，是‘蛇王庙’后头有条废渠，通到河道边，那是南线最大一处‘灰渡’——走私火器、烟土、金银都从那过。”
“谁管？”
“前头是几个大户撑着面子，后头……听说是‘旧靖南兵’在供货。”
“旧兵？”
“就是三年前没被抄的那批人，躲进山里了。”
余浪点头：“今晚带我们过去。”
林六面露难色：“这……那帮人可狠，听说前月就剁了两个巡船的……”
“你若带路，火署护你周全。”赵韬一拍腰间火铳。
林六咬牙：“那……那我带。”
夜色未尽，一行人悄然抵达“蛇王庙”。此庙三面环水，后侧密林葱葱，林六带他们从一条蜿蜒山道潜入，穿过断墙废屋，果然见一道水渠，渠底有石板掩盖，隐约有船舶晃动声。
余浪下令：“围住后路，暗哨等我信号。”
赵韬、穆章率缉私营藏于西周。余浪轻身步入渠口，果见三艘乌篷船停泊岸边，西名大汉正在卸货——一箱箱封漆木匣，箱角印着模糊的“军”字。
“这火器，还是官家的！”赵韬看得眼皮首跳。
“行动。”
火署精兵一拥而上，西名卸货者措手不及，纷纷落网。但最末一人竟拔刀负隅顽抗，刀法竟是军中正统“虎跃十三式”！
“是旧军！”
余浪一掌拍飞来刀，将人制伏，拽开其披风，果见内里暗藏“靖南卫副百户”令牌。
“问他。”
赵韬冷笑：“你不说也成，这火器编号和北镇的完全对上了——你们是沈不语的人？”
那人沉默良久，竟开口一笑：“你们杀了沈狗，倒也算帮我报仇。”
“哦？”
“我们兄弟三百人，本为靖南卫边军，死守东岭七年，凡梦散人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结果因王起谋逆，全军裁撤。我兄长拒降，被兵部亲自点名斩首。而那沈不语，就是杀我们的人！”
余浪皱眉：“那你为何又走他的线，替他运货？”
“嘿。”那人冷笑，“大明没我们的位置了，能活，就行。谁给钱，我们就听谁的。”
余浪缓缓点头：“活该你们活在阴沟。”
他一摆手：“押回火署据点。”
入夜，审讯接连。那副百户终供出“南线贩运”一条完整链条：
三年前靖南兵裁撤，百余人逃入西岭山区，与地头蛇勾结，自造制火工坊。
而沈不语当年负责南线复查之时，竟暗中“收编”这批旧兵，提供废弃火铳与火药残料，许以黄金银票，换他们“代销火器”。
“我们替他走货，他替我们挡风。若不是他死得快，眼下怕是都能和齐王做买卖了。”
赵韬道：“那他们现在供货的对象是谁？”
副百户嘿然一笑：“不知道名字，只知那人号‘凤笛’，中原人，来头不小。最近这几批货，都是他要的。”
“人在哪？”
“不知。他从不露面，传信只用纸鹤，一句话一个价。”
余浪皱眉：“这不是江湖行事风格，是宫廷习气。”
众人皆惊。
孟清低声：“凤笛……殿下之流？”
“不排除。”余浪目光寒光一闪，“让缉私营调出三王的账册，把他们近三个月往来查个底朝天。”
次日清晨，一名探子快马加鞭赶至。
“报！江南都司近日密令搜查火署临时据点，理由是‘私设刑堂，擅押良民’。兵丁己在路上。”
余浪冷笑：“果然有人坐不住了。”
“我们撤？”
“不。”他看向河面冉冉升起的晨雾。
“把押来的所有人、火器与账册，装箱，连夜送回京。我们……换个据点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“我要让京中人知道，火署的刀，不止能杀，也能——”
他一顿，目光如炬。
“震。”
京中。
宫中，齐王密探献上一页“火署破庙缉私现场图”，下方批注：“若以‘越权设刑’入罪，可先除余浪。”
齐王面色阴沉：“皇兄既信他，那我便先动手。”
夜中，密令如墨，飞鸽投向兵部、都察院，暗潮再起。
可谁也未料到，第三日清晨，火署竟反手一道密奏上达天听：
“靖南卫废兵联旧臣贩火，江南都司包庇不查。今查得‘蛇王庙灰渡’明据，火器编号属‘北镇失品’，应立刻追责。”
皇帝震怒，责成工部与兵部立即交查。
而火署于江南的新据点——竟设于江南巡抚衙后厅，正堂高悬“奉旨驻署”金匾！
“这块匾，是谁批的？”齐王震惊。
“太子。”密探低头。
齐王一怔：“他为何……他不是早就弃余浪不管了吗？”
“殿下……余浪押回的箱子里，有您的旧账。”密探低声。
齐王眼角猛跳，指甲陷入掌心。
余浪，真的在回击了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R5C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