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若曦的指尖在青铜盒盖上划出三道血痕。
那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鱼形纹路游走，竟在盒面拼出半行残缺的摩斯电码。
“只有同时输入双鱼家族的基因序列才能解除，”
她的睫毛上沾着被火焰烤化的金箔碎屑，声音却稳得像嵌在岩壁里的钢钉，“我妈在记忆里刻过警告，说门格勒的后裔破解不了这个——
他们的基因链里少了段藏在喜马拉雅冰川里的密码。”
苏沐白的掌心按在盒底的凹槽里，皮肤下的金色纹路突然暴走，像有无数条小蛇顺着血管往心脏钻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他能感觉到青铜盒在发烫，表面的鱼形图案开始扭曲，鳞片边缘泛起不祥的灰黑色。
“你的陶瓷不是能导热吗？能不能...”
“会加速自毁倒计时。”吴晓妍突然扑过来按住盒子，法医白大褂的袖口被火星烧出个洞。
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，“钕铁硼在超过60℃时会消磁，到时候别说数据，连盒子都会变成堆铁渣。”
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银项链，链坠是块墨绿色的岫玉，“用这个，我奶奶传的，能吸走30%的热量。”
岫玉刚贴上盒面就发出滋啦声，冒出的白烟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。
菲奥娜的机械臂突然插进岩壁，液压装置发出过载的警报声。
她反手将一块冷却剂砸向火焰喷射器的喷嘴，液态氮接触高温瞬间炸开白雾，把追来的黑袍人裹在里面。
“还有三分钟，”她的机械眼弹出温度读数，红色数字在浓烟里忽明忽暗。
“我的冷却剂只能撑这么久，你们最好...”她突然闷哼一声，机械臂的关节处迸出火花，“最好快点办事。”
老赵用假腿勾住灵塔的鎏金栏杆，军刀在手里转了个圈，刀刃劈开一块飞来的燃烧弹碎片。
“他娘的，这群杂碎连凝固汽油弹都用上了，”
他啐掉嘴里的假牙，原来那是颗改装过的烟雾弹，拉环还在嘴角晃悠。
“想当年老子在谅山，对付这种喷火的玩意儿...”他突然把烟雾弹扔向人群，“就用这招！”
黄白色的烟雾瞬间吞噬了入口，黑袍人的惨叫声里混着机关启动的咔咔声。
苏治国突然拽住苏沐白的后领，老人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，怀表链在混乱中缠上灵塔的经幡。
“东南角第三块地砖是空的，”他的声音裹着烟雾发闷。
“1959年我藏电台时做的记号，下面有通往雪城的暗道，比这鬼地方...”
他突然剧烈咳嗽，咳出的血珠落在怀表上，染红了照片里女人的笑脸，“比这鬼地方安全。”
杨队长的冲锋枪卡壳了，他一脚踹开枪身，滚烫的弹壳蹦到青铜盒上，在灰黑色的鱼鳞纹里烫出个白点。
“我来断后！”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颗手雷，保险栓咬在嘴里，喉结滚动着发出含混的声响。
“你们带着数据走，老子当年在老山前线就没怕过...”
他突然愣住，看着盒面突然亮起的红色倒计时，数字正从180秒疯狂递减，“他娘的，这玩意儿怎么比越南人的诡雷还急！”
钟若曦突然抓住苏沐白的手腕，将他流血的掌心按在盒盖的左半鱼眼上，自己的血手则覆住右边。
两滴血珠在接触的瞬间突然跳起，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空中交织，最后凝成个旋转的太极图案。
“我妈说这叫‘血契’，”她的额头顶着苏沐白的额头，睫毛上的金箔碎屑掉进他的眼睛。
“需要两个人的基因完全互补，就像...”
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，盒面的倒计时卡在120秒不再跳动，“就像钥匙和锁孔，少了任何一个...”
“都会炸得连骨头渣都不剩。”吴晓妍突然用镊子夹起块燃烧的布料，扔进旁边的酥油桶，绿色的火苗腾地窜起。
把追来的黑袍人逼退了半步，“但现在更麻烦的是，你们的基因序列正在排斥——
看到那些发黑的纹路没？那是...”她突然打了个寒颤，岫玉己经烫得像块烙铁。
“那是碱基对在断裂，就像被强行拧在一起的麻花。”
苏沐白能感觉到血液在沸腾，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像烧红的铁丝在游走，青铜盒传来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，像有台微型发电机在里面运转。
“为什么会排斥？”他看着盒面重新流动的倒计时——110秒，“我们不是都有鱼形印记吗？”
“因为你爷爷和她外婆当年改了基因锁。”
苏治国突然扯开衬衫，露出胸口块暗红色的疤痕，形状像半条残缺的鱼。
“1963年在阿尔泰山，为了防止数据落入克格勃手里，他们用辐射诱变改写了双鱼家族的基因标记，只有...”
老人突然剧烈喘息，手指颤抖地指向灵塔基座，“只有在五世达赖的舍利光照下才能...”
话音未落，灵塔顶部的夜明珠突然炸开强光，淡紫色的光束穿透浓烟，正好照在青铜盒上。
两滴交缠的血珠在光柱里突然分解，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，像被打散的星尘重新组合，在盒面拼出完整的双鱼图案。
倒计时的数字突然开始倒转，从100秒退回到180秒，发出清脆的电子音。
“是舍利子的荧光效应！”钟若曦的眼泪突然涌出来，混着脸上的烟尘淌出两道白痕。
“我妈记忆里有这段，说当年文成公主带的释迦牟尼指骨舍利，能发出...”
她突然被苏沐白拽着往暗道跑，青铜盒在怀里发出安全锁定的轻响，“能发出改写基因序列的射线！”
菲奥娜的机械臂突然从烟雾里伸出来，抓住苏沐白的胳膊，金属手掌烫得能煎鸡蛋。
“再不走就真成烤猪了！”她的机械眼闪烁着故障代码，肩膀处的装甲板被火焰烧得卷了边。
“我的冷却系统彻底完了，再撑...”
她突然把机械臂往地上一砸，关节处的液压油溅起片火墙，“再撑十秒就得自爆！”
老赵己经用军刀撬开了地砖，下面黑漆漆的洞口喷出股带着霉味的冷风，混着外面的烟火气形成奇怪的旋涡。
“快跳！”他用假腿顶住摇晃的灵塔，塔身的金箔在火焰中剥落，像只燃烧的巨鸟，“老子这把老骨头还能挡会儿！”
苏沐白刚把钟若曦推进暗道，就被吴晓妍拽着往下跳。
法医的高跟鞋在坠落时崴断了鞋跟，她却像只野猫般蜷起身体，落地时只发出声闷响。
“下面有台阶，”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飘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岫玉。
“是人工凿的，年代...”她突然摸到台阶上的刻痕，“至少有三百年了。”
上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，应该是菲奥娜的机械臂自爆了，震得头顶的土石簌簌往下掉。
苏治国被杨队长半拖半拽地跳下来，老人怀里的怀表摔在台阶上，表盖弹开，照片上的女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微笑，仿佛从未被岁月惊扰。
“扎西怎么样了？”钟若曦突然想起甜茶馆的老板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他往大昭寺方向跑了，”杨队长的战术手电在通道里扫出片光柱，照亮两侧布满弹孔的壁画。
“带着我们的假数据，那群黑袍人肯定会追...”他突然停住脚步，手电光打在前方个岔路口，“哪条道？”
青铜盒突然在钟若曦怀里震动起来，盒面的双鱼图案转向左边的通道，金色的鳞片闪闪发亮。
“左边，”她摸着发烫的盒面，能感觉到里面数据芯片的震动频率。
“我妈说密道里有磁导航，跟着...”她突然笑出声，眼泪却掉在盒子上，“跟着盒子的指引走，就像跟着她的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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