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的风裹着寒意钻进衣领，王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，最终还是点了播放键。
视频里的"他"穿着深灰西装，袖口露出半枚翡翠袖扣——那是王胜去年在终南山老道长那里求的护身符，此刻正套在另一个"自己"手腕上。
画面切到境外赌场的水晶吊灯下，"王胜"笑着和西装革履的男人碰杯，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节往下淌，和三天前那把手枪的冷光重叠在视网膜上。
手机在掌心发烫，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。
视频末尾的血字炸开来时，后槽牙咬得生疼——这不是普通的栽赃，对方连他上个月去香港参加青训论坛时定制的袖扣都复刻了。
"叮——"
微信提示音惊得他差点松手。
林若雪的消息弹出来："赵副主席的人在凌晨零点十七分发了二十个营销号，现在#王胜黑幕#己经上热搜第三。"
王胜低头看表，指针刚过一点十五分。
他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，残卷在胸口硌出一道红印。"心性淬炼"的纹路突然发烫，像有团火顺着经脉往上窜，那些涌到喉头的愤怒被压成一片冷硬的冰——他需要的不是情绪，是对策。
清晨七点，足协大楼的玻璃幕墙被朝阳镀成金色。
王胜推开门时，会议室里的空气像结了层霜。
"王主任！"小张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过来，屏幕上全是刺眼的标题：《改革先锋还是黑幕操盘手？
》《青训改革背后的境外资金链》。
他的耳麦还挂在脖子上，"刚才体育频道的早间新闻播了十分钟，现在各平台评论区都在刷'查清楚'。"
王胜把公文包甩在桌上，金属扣撞出脆响。"通知林组长、技术部老张、公关部李姐，十分钟后开会。"他扯松领带，目光扫过墙上的"中国足球改革路线图"，指尖在"青训体系重建"的节点上顿了顿——这是他熬了三个月画出来的，绝不能让谣言毁了。
会议室的门被撞开时，林若雪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鼓点。
她甩下一个U盘，发梢还沾着晨露："我调了王主任近三个月的所有监控。"投影仪亮起，她的指尖点在屏幕上，"伪造视频里的背景音有问题——你们听。"
电流杂音中混着细微的鸟鸣。
林若雪调出王胜参加香港论坛的原始录像，"那天维多利亚港的噪音分贝是78，而伪造视频里的环境音只有52，更接近东南亚热带雨林。"她又切出时间戳对比图，"还有这个，王主任袖口的翡翠是上个月五号才定制的，可视频里的袖扣内侧刻着'甲申年冬'——去年冬天他根本没戴过这枚。"
"境外服务器查了吗？"王胜打断她，手指在桌面敲出节奏。
"定位到菲律宾的虚拟主机，正在追踪真实IP。"林若雪的睫毛颤了颤，"但赵副主席那边......"
会议室的座机突然响起。
李姐接起电话，脸色瞬间煞白："王主任，赵副主席的人在《体育先锋》首播里说......说您收了暗影公司三百万。"
王胜的指节抵着太阳穴，残卷的灼痛顺着血管漫到后颈。"心性淬炼"的纹路在意识里展开，天罡绿茵，北斗征途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天罡绿茵，北斗征途最新章节随便看！那些翻涌的焦躁被揉成一团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淬火的钢："公关部立刻联系权威媒体做技术解读，林组长把对比图做成动图全网投放。
小张，去把青训基地孩子们的训练视频调过来——我要让所有人看看，我们改了什么。"
"王主任！"
周晓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，发尾微卷，和平时利落的职业装判若两人。
林若雪抬头时，看见她手里攥着半杯奶茶，杯壁凝着水珠，在地上洇出个浅褐色的圆。
"林组长，能借一步说话吗？"周晓雯的目光扫过王胜，又迅速垂下，"赵主席说......说这可能是误会，别伤了和气。"
林若雪把U盘往兜里一塞，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，周晓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："赵主席是总局重点培养的，您查得太狠......"
"啪——"
林若雪按下手机播放键。
酒会上的喧嚣声炸开来，混着赵国栋的冷笑："老周啊，这批营养餐标压到三块钱，剩下的......"
周晓雯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。
她后退半步，后腰撞在消防栓上，奶茶"咚"地掉在地上，褐色液体溅在她米色裙摆上，像块渗开的血。
"周秘书，"林若雪把手机收进掌心，"我父亲是94甲A被假球毁掉的球员。"她的声音轻，却像把刀，"所以我比谁都清楚，误会和真相之间，隔着多少孩子的未来。"
下午三点，全国足球发展论坛的聚光灯突然打向侧门。
王胜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夹克——那是他当国青教练时的队服——走上主讲台。
"各位媒体朋友，各位同仁。"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根针戳破了会场的喧闹，"我可以被污蔑，但中国足球不能被毁掉。"
台下先是一片寂静，接着掌声像滚雷般炸响。
首播镜头扫过观众席，有老球迷抹着眼泪鼓掌，有青训教练举着"相信改革"的灯牌。
王胜望向镜头，眼底的光比聚光灯更亮："有人说我收黑钱，但青训基地的孩子们现在能吃到新鲜牛肉；有人说我搞特权，但我们的教练考核表上有三百条评分细则。"他掏出手机，调出孩子们训练的视频，"这是今天早上七点，U13梯队在跑战术折返跑——他们的眼神里有光，这光，骗不了人。"
网络首播间的弹幕瞬间被"泪目""支持王指导"刷满。
观看量从两百万跳到一千万时，赵国栋正坐在家里的真皮沙发上，指节捏得泛白。
电视里王胜的脸被放得很大，他盯着那抹蓝，突然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砸向屏幕。
"咔嚓——"
玻璃碎片落在地毯上，像撒了把碎钻。
赵国栋喘着粗气，手机在裤兜里震动。
他摸出来，是条未读消息："总局明天召开协调组会议，陈副局长主持。"
他盯着屏幕上的字，喉结动了动。
窗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，落在"全国足球先进工作者"的奖状上——那个"赵"字，不知何时被晒得褪了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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