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，王胜办公室的百叶窗还透着朦胧的鱼肚白。
他正对着电脑核对青训基地扩建预算，手机在桌上震得嗡嗡响——不是私人号码，是足协新闻官李航的紧急专线。
"王指导，您快看看微博热搜！"李航的声音带着颤音，"第一名是'王胜境外赌球'，视频播放量半小时破千万了。"
王胜的手指顿在键盘上。
他点开手机，屏幕里的画面让瞳孔骤缩：画面里的"他"穿着深灰西装，正与一个金发男人握手，背景是某赌场的水晶吊灯，字幕刺眼地写着"国足改革者与境外赌博集团密会实录"。
"假的。"他脱口而出，指尖在视频进度条上快速拖动。
三年前在德国参加青训峰会时，他确实穿过同款西装，但那套衣服早被林若雪收进证物室——因为当时袖口沾了被举报的青训总监的咖啡渍。
手机又震了。
林若雪的视频通话弹出来，她的警服领口微乱，显然刚从监控中心赶来："我调了您近半年所有出境记录，没有去过视频里的赌场所在国。
技术组正在逐帧对比，初步判断是AI换脸。"
"启动舆情应急方案。"王胜抓起外套走向门口，"通知宣传部、网警总队、体育总局新闻办，十分钟后紧急会议。"他经过办公室那面"中国足球改革倒计时"的电子屏，红色数字从"875"跳到"874"，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——这是他承诺给全国球迷"重建可信体系"的期限。
会议室的投影仪亮起来时，墙上的时钟指向六点十七分。
王胜刚坐下，技术组组长老周就把分析报告拍在桌上："视频用了最新的深度伪造技术，面部细节95%吻合，但背景里的挂钟时间对不上您当时的行程。
更关键的是......"他调出两段音频，"原音轨里混进了您去年在青训营训话的录音，连'小球员的护腿板要自己洗'这句都被剪进去了。"
林若雪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得沙沙响："我己经让网警锁定了三个首发账号，注册IP全在境外，服务器在开曼群岛——和张远山的'暗影公司'海外壳公司地址重叠。"她抬头时，眼底的青黑比昨夜更重，"沈浩然交代过，张远山养了两支'舆论水军'，一支洗黑钱，一支泼脏水。"
"现在需要切断传播链。"宣传部的小刘翻着手机，额头冒汗，"己经有二十多个体育大V转发，其中三个是张远山投资的'足球观察家'矩阵账号。
更麻烦的是......"他点开某首播平台，画面里的评论员正拍着桌子："王胜口口声声说清白，怎么解释这段视频？
足协改革是不是新的黑箱操作？"
王胜的指节抵着太阳穴。
他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——上一次这么慌，是十七岁在青训营被诬陷偷训练服，教练把他的球鞋扔出大门时，他也是这样，血液往头顶涌，喉咙发紧。
但这次不一样，他摸了摸内袋里的《天罡十二诀》残卷，纹路在掌心发烫，"心性淬炼"的口诀突然在脑海里炸开："乱局之中，守心为盾。"
"老周，把技术分析报告同步给网信办，要求全网标记不实信息。"他声音稳得像定音锤，"小刘，联系央视体育、新华社，让他们派记者跟拍我们的每一步反制动作。
林组长......"他转向林若雪，目光灼灼，"麻烦你再去提审沈浩然，确认张远山的舆论团队架构。"
林若雪起身时，警徽在晨光里闪了闪："我让人在张远山的律师事务所装了监听，昨晚十点，他的助理给'足球观察家'账号负责人转过两百万。"她把手机推过来，录音里是个沙哑的男声："给我往死里炒，要让王胜在论坛前就臭了。"
"论坛？"宣传部小刘突然抬头，"今天上午十点是全国足球发展论坛，原定您要发表主旨演讲......"
王胜看了眼手表，六点五十分。
他扯松领带，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——那是当年为抢头球撞碎广告牌留下的。"按原计划，我去。"他说，"他们想让我躲，我偏要站在镜头前。"
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。
林若雪的手机亮了，是总局纪委的消息："陈副局长半小时前进了贵宾楼308，同行的有竞体司的吴司长、联赛部的赵主任。"她冲王胜挑眉，"监听设备早装好了。"
上午九点五十八分，论坛现场的聚光灯己经架好。
王胜站在后台，能听见台下记者们的窃窃私语。
林若雪发来消息："陈副局长的会议录音己上传纪委，他说'再查下去要出大问题'，吴司长接话'王胜太激进，该降降温'——全录下来了。"
十点整，主持人的声音响起："下面，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中国足球改革领导小组副组长王胜先生！"
王胜走上台的瞬间，镁光灯炸成一片白。
他望着第一排举着摄像机的央视记者，又扫过第二排脸色铁青的陈副局长，开口第一句就震得麦克风嗡鸣："我知道大家今天最想问什么。"
台下一片寂静。
他点开遥控器，大屏幕上出现两段视频：一段是伪造的"赌球画面"，一段是技术组标注的时间戳对比、音轨重叠分析。"这是AI换脸，这是拼接录音。"他的声音像淬了钢，"我可以被污蔑，但中国足球不能被毁掉。"
掌声从角落炸开，很快席卷全场。
王胜看见昨天改革大会上那个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小球员，正站在记者群后面，举着写着"王指导我们信你"的手牌。
首播弹幕疯狂滚动，"清者自清""查到底"的字样刷满屏幕。
散场时，林若雪挤到后台，手机屏幕亮着税务总局的对话框："暗影公司的境外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，他们在转移资产。"她晃了晃手机，嘴角扬起少见的笑，"税务的同志说，想借我们的办案权限调流水。"
王胜摸了摸内袋的残卷，这次发烫的是"破阵"那一页。
窗外的阳光正穿过玻璃，在他肩章上镀了层金。
他望着林若雪眼里跳动的光，突然想起昨夜匿名手机里的血字——现在他知道了，所谓"真相没那么简单"，不过是困兽最后的嘶吼。
而困兽的锁链，才刚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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