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点三十分，新闻发布厅的顶灯在林若雪肩章上投下冷白的光斑。
她垂眸扫过手卡最后一行字，指尖在激光笔上轻轻一按——大屏幕骤然亮起，红蓝双色的资金流动图谱如血管般在黑色背景上舒展。
“暗影文化传播、星耀体育经纪、极影广告传媒。”她抬眼时眉峰微挑，声线像手术刀划开油皮，“这三家注册地均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，过去三年以‘青训赞助’为名，与国内十七家俱乐部签订虚构合同。”
台下记者席传来抽气声。
财经频道的女记者攥着录音笔的指节发白，体育报老周的钢笔“啪”地掉在笔记本上。
林若雪的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细碎的声响，激光笔红点停在图谱最末端：“每笔资金经香港离岸账户中转，最终汇入瑞士某私人银行——累计金额七亿三千二百万。”
投影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。
三年前父亲在病床上攥着褪色的94甲A球衣说“黑账比草皮还厚”时，她也是这样盯着刑侦队的资金流向图。
此刻她看见第一排举着摄像机的实习记者喉结滚动，看见陈副局长扶着椅背的手背青筋暴起，更看见首播镜头里弹幕突然凝滞半秒，接着被“天”字刷屏。
“接下来，我们将联合税务总局、公安部经侦局启动追赃程序。”她合上文件夹的脆响惊得后排摄影灯晃了晃，“至于这些钱原本该用在青训基地的草皮上，还是孩子们的护膝里——”她忽然笑了，梨涡在冷光里格外锋利，“我相信法律会给出答案。”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，王胜正站在银行VIP室的防弹玻璃前。
他捏着张盖着“机密”红章的流水单，指腹蹭过“XX娱乐公司”的汇款备注——那是张远山名下最干净的壳子。
“王组长，需要给您调监控吗？”银行经理的金丝眼镜蒙着层薄汗，“这些境外转账……按规定我们确实没权限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王胜打断他，目光扫过流水单上二十七个“赌场”的收款方标识，喉结动了动。
三年前带国青队去德国拉练，小球员们挤在青旅看欧冠首播时眼睛发亮的模样突然浮上来——那些光不该被赌债的阴影盖住。
他摸出手机拨通国际刑警的专线，听见自己声音发沉：“我需要冻结瑞士信贷银行账户尾数8134，理由是跨国赌资洗钱。”
电话那头的应答声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林若雪截断。
她发梢沾着新闻发布会的镁粉，扔过来个加密U盘：“沈浩然审崩了。”
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，沈浩然正抓着一次性纸杯发抖。
他西装第二颗纽扣崩掉，作者“林江桥”推荐阅读《天罡绿茵，北斗征途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露出的锁骨上纹着半截青龙——和张远山书房那幅“云起龙骧”的画如出一辙。
“张总说……说要是事情败露……”他突然呛到，咳得整张脸涨成猪肝色，“就把锅甩给王胜，我们……我们掌握他的把柄……”
林若雪的指甲在玻璃上敲出脆响。
王胜盯着沈浩然颤抖的唇角，想起昨夜匿名信里的血字“小心背后刀”——原来所谓把柄，不过是他们自己臆想的筹码。
他摸出兜里的残卷，“破阵”那页烫得掌心发疼，《孙子兵法》里“兵者，诡道也”的批注在脑海里炸开。
“放消息。”他转身时军靴在地面擦出火星，“就说我们掌握了张远山和东南亚某国政要的军火交易证据。”
林若雪瞳孔微缩：“你要引蛇出洞？”
“他现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”王胜扯松领带，锁骨处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粉，“越慌，尾巴露得越长。”
果然，凌晨两点十七分，林若雪的刑侦手机跳出警报。
暗影公司总部的监控画面里，张远山的私人助理抱着三个加密硬盘冲向消防通道，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——他们没注意到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闪了闪红光。
“人赃并获。”林若雪把手机拍在王胜桌上时，窗外的月光正漫过他肩章的金线，“技术队说硬盘里有近五年的行贿记录，包括……”
“包括给陈副局长的特别分红协议。”
陈副局长的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。
他没系领带，白衬衫皱得像团湿纸，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，指缝间露出半张盖着暗影公章的文件。
“我……我自首。”他声音发颤，喉结上下滚动，“张远山去年年底给的，说等青训拨款下来……就……”
王胜接过文件的瞬间，纸张窸窣声像根针戳破了夜的寂静。
他扫过“陈XX同志对改革持支持态度，特赠干股百分之五”的字样，突然笑了。
那笑从眼底漫上来，带着点冷，又带着点释然：“你终于选对了阵营。”
凌晨西点，王胜站在办公室窗前。
楼下停着三辆未挂牌的商务车，车身上的警灯被黑布蒙着，却掩不住金属特有的冷光。
林若雪的消息弹出来：“暗影总部安保今晚十点换班，新保安队长是经侦局的线人。”
他摸出残卷，指尖拂过“破阵”二字。
窗外的启明星正在云层里钻，像极了昨天那个举着“王指导我们信你”手牌的小球员的眼睛。
“该收网了。”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说，声音轻得像句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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