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我第三次检查门锁。李蕴蜷在阁楼窗边的藤椅里,月光透过她素纱襦裙的经纬,在木地板上投下淡蓝色的菱形光斑。自从在车门刻下那个符号后,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,手指不停腰间玉佩。
"那随从脸上的伤......"我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杏仁茶,唐代贵族夜间的安神饮品,这几个月我早己熟记配方。
她接过瓷盏时,手腕的月牙疤痕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。我忽然发现这疤痕与玉佩边缘的弧度完全吻合——仿佛是从玉上拓印下来的。
"不是巧合。"她突然说,好像听见了我的思绪,"穿越那晚,玉佩裂了道缝,碎片划出来的。"
楼下传来细微的"咔哒"声。我们同时屏住呼吸。是野猫?还是......李蕴按住我正要起身的动作,从发髻抽出一根银簪。簪头雕着精细的雀鸟,她旋开鸟喙,竟倒出些褐色粉末。
"闭气。"她将粉末撒向烛焰。
"嗤"的一声轻响,火焰变成诡异的青紫色。投在墙上的影子突然多出一个——有个佝偻的人形正贴在阁楼门外的楼梯转角处。
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。李蕴却笑了,那种我在唐代壁画上见过的、仕女们戴着面具般的笑容。她对着空气用古语说了句话,音调婉转如歌谣。
门外影子剧烈颤抖起来。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接着是重物滚落的闷响。等我们冲出去时,只看到一楼后门晃动的门帘,和地上几滴深色黏液。
"是痋术。"李蕴蹲下察看那液体,"滇南的巫蛊,用尸油养的小鬼。"她抬头看我瞬间惨白的脸色,居然笑得更深,"王振坤手下有能人啊。"
我这才发现她指尖沾着些银色粉末——方才撒的根本不是什么安神药,而是从玉佩裂缝里漏出的那些琥珀色液体晒干后研磨的!
"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?"
"李氏标记会引来三件事。"她竖起手指,"试探、偷窃、或者......"第三根手指还没抬起,我们头顶突然爆开玻璃碎裂的巨响。
一道黑影撞破天窗坠落。我本能地扑倒李蕴,后颈一凉——有什么东西擦着皮肤飞过,钉入身后的博古架。架子上那尊仿唐三彩马应声而碎,露出内里精密的电子元件。
"果然。"李蕴从我怀里挣出,拾起地上还在蠕动的金属片,"微型机器人,带红外扫描的。"
黑影己经不见,只剩满地玻璃渣里躺着个扭曲的金属蜘蛛。我捏起这玩意时,它八只复眼突然全部转向李蕴的玉佩,发出急促的"滴滴"声。
"他们在定位。"我猛地把它扔进铁罐密封,"王振坤不是普通收藏家。"
李蕴正用银簪拨弄三彩马碎片中的电路板。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,另外半边浸在阴影里,像戴了张阴阳面具。"贞观年间的珍珑邸,专门贩卖西域奇技淫巧。"她轻声说,"看来这一代的店主,爱好倒是古今结合。"
我们收拾残局到天光微亮。李蕴手腕的疤痕颜色越来越深,几乎变成靛青色。她突然抓住我正擦拭茶案的手:"看。"
晨光中,那些被我擦去的茶渍在案面上组成了模糊的图案——是西爪螭龙印的轮廓,但龙睛处多了个红点。
"朱雀大街第七坊。"她呼吸急促起来,"这是阿爷在长安的秘密书库位置!"
我手机突然震动。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: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民国风格的建筑门前,站着个穿长衫的男人。他手里捧着的,赫然是那方西爪螭龙印。最可怕的是——男人的脸与王振坤有七分相似。
"不可能......"我放大照片角落的日期:1927年6月。
李蕴的玉佩突然发出高频震颤。她痛苦地弯下腰,疤痕处渗出淡金色液体。我扶住她时,那些液体竟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字:
"三日后,珍珑阁,以印换命。"
字迹消散的瞬间,李蕴昏了过去。她手腕上的月牙疤痕完全裂开,露出里面闪烁的金属光泽——那不是血肉,而是某种微型电路与生物组织的混合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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