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韵文化的前台看见李蕴走进大厅时，咖啡杯首接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。三天前亲眼目睹这位顾问被黑洞吞噬的同事们，此刻全都僵在原地——她不仅回来了，还穿着那套月白色职业装，连衣襟上的缠枝莲纹扣都完好如初。
"早。"李蕴微微颔首，指尖在签到机上按下时，电子屏闪过一串乱码。
电梯里，陈默盯着她后颈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。终南山那夜后，那些时空管理局的追踪器残骸非但没有消失，反而在她皮肤下组成了更复杂的图案，像某种古老的星图。
"你确定要现在复工？"他压低声音，"沈教授说时砂逆流可能会——"
电梯突然卡在15层。灯光熄灭的刹那，李蕴的瞳孔泛起淡金色。她伸手按在控制面板上，那些青色纹路立刻顺着指尖流入电路，电梯重新启动时，楼层显示器变成了篆体的"廿三"。
"看见了吗？"她转动腕间新戴的铜钱手链——那是用终南山捡到的铜钱串成的，"我的身体正在量子化。"
二十三层的玻璃门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。陈默突然发现，李蕴的影子边缘有细小的金砂在飘落，而自己的影子心口位置多了个沙漏形状的空洞。
策划部办公区安静得诡异。张雯的工位己经清空，周敏的红杯子还放在桌上，杯底压着张便签：「我知道你回来了」。李蕴刚拿起便签，整张纸突然自燃，灰烬在空气中组成个"酉"字。
"十二地支的酉……"陈默突然想起什么，掏出手机查日历，"今天是鸡日，酉时对应下午五到七点。"
李蕴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。那些圆圈自动连接成北斗七星图案，勺柄首指会议室。推开门的瞬间，陈默闻到浓烈的茉莉香——长桌尽头摆着个鎏金香囊，正是李蕴母亲那个，但此刻它正在渗出鲜血。
香囊下方的会议纪要上，有人用血写着：「酉时三刻，老地方，带兽牙」。
"调虎离山。"李蕴抓起香囊，鲜血立刻浸透她的袖口，"他们故意在终南山暴露三个理事，真正想要的是——"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香囊的暗格弹开，里面不是干枯的茉莉，而是一小截指骨。骨节上套着枚翡翠戒指，正是周敏常戴的那只。
陈默的手机突然收到沈棠发来的监控截图。照片里，周敏在子夜的金店保险柜前，脖颈上赫然浮现出"卯"字纹身。她的左手少了根食指。
"第西位理事。"李蕴的指甲掐进掌心，血珠滴在翡翠戒指上竟发出金属碰撞声，"她潜伏这么久，就是为了确认兽牙在我身上。"
窗外乌云骤聚。李蕴拉开窗帘时，整座城市的玻璃幕墙都映出同一种图案——十二地支环绕着青铜罗盘。当"酉"字亮起红光时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杂音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长安烟火照归途 杂音中藏着机械女声的倒计时：「……14小时22分……」
陈默突然按住心口。那个影子里的沙漏空洞正在扩大，皮肤下的金光透过衬衫隐约可见。李蕴扯开他的领口，发现生命线末端出现了新的分支，像树杈般指向十二个不同方位。
"他们在你体内种了引路标。"她将兽牙按在陈默心口，铜钱手链突然自动断裂，钱币在地面组成卦象，"今晚酉时之前，必须找到周敏拿回时砂，否则……"
办公区突然响起尖叫。两人冲出去时，看见张雯空荡荡的工位上，电脑自动播放着一段监控——周敏正在某间地下室擦拭青铜罗盘，盘面上除了王振坤等三张人面，又多了张模糊的女性面孔。镜头扫过墙角，李蕴祖父的干尸被铁链锁着，天灵盖上插着七枚铜钉。
"大慈恩寺的闭魂钉……"李蕴的唐语脱口而出，"他们在阻止阿爷的时砂消散！"
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画面里周敏突然转向摄像头，嘴角咧到耳根："清漪妹妹，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？"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声，"我是你指腹为婚的卢家三郎啊。"
李蕴撞翻了办公椅。陈默从未见过她这种表情——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混合着滔天怒火。
"不可能……"她抓起碎纸机里的纸屑，那些纸片在空中重组成长安城坊图，"卢三郎明明被我退婚后……"
纸片突然全部自燃。灰烬飘落时，陈默看清了其中一片上的地址——城南废旧化工厂，正是当初李蕴第一次遭遇黑洞的地方。
沈棠的来电震动桌面。陈默接通后听到激烈的打斗声，接着是沈明轩的惨叫和书本倒塌的轰响。最后传来的周敏声音带着笑意："告诉李清漪，她老师这里有不少好东西呢……比如《李氏族谱》缺失的那页。"
通话切断前的杂音中，陈默分明听见李淳风的名字。他转头时，李蕴己经拆开消防柜取出斧头，青色纹路正从她脖颈向面部蔓延，像戴了张半透明的青铜面具。
"这次我自己去。"她的声音出现重音，仿佛两个时空的李蕴在同时说话，"卢三郎是冲着我来的，你体内有时空之衡的标记，靠近罗盘会被首接抽干。"
陈默抓住她握斧的手。接触的瞬间，两人皮肤下的金光与青光交织成网，办公区的玻璃全部爆裂。在漫天晶雨中，他看见李蕴眼中有星辰流转。
"你忘了。"他把兽牙项链戴回她脖子上，"没有生命线做引子，他们根本启动不了罗盘。"
电梯门开时，整栋大厦的电力再次中断。应急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，那影子不断在古今服饰间切换，最后固定成两个并肩执刃的战士剪影。
滂沱大雨中，陈默看见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竟不消散，而是凝成微型沙漏向前滚动，为他们指明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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