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睡着，状态不太好。”宋予安实话实说。
“我到了，在酒店楼下。”莫叙白的声音透着寒意。
“开门，我接阳阳走。”
宋予安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响，急声道：“现在？莫叔叔，外面还有……”
“记者散了。”
莫叙白首接打断，没半分商量的余地，“顾家施压，热搜全撤了。知晚醒了，状态差得厉害，非见阳阳不可。”
“我联系了瑞士的疗养院，有专业团队盯着，环境又静，对他恢复最有利。”
“不行。”
宋予安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，“阿阳经不起折腾，他现在……”
“宋予安！”莫叙白的口气陡然拔高，压抑的怒火冲破克制。
“你还想把阳阳留在身边，留在宋家这潭浑水里？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，拜谁所赐？”
“这次是齐磊，下次呢？宋修文的手段你比我清楚，阳阳留在你身边，就是活靶子，随时等着被人拿捏。”
“我……”
宋予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，又干又紧。
莫叙白的话，字字长着尖利，狠狠扎进心口，疼得他浑身发冷。
“开门，否则我会让宋予曦来处理。多年从事律师工作，我并非没有人脉。只是不想在阳阳面前，搞得尴尬。”
莫叙白下了最后通牒，强硬得没有转圜余地。
宋予安捏着手机，眸中泛出骇人的红色。回头望向卧室那扇紧闭的门。
门后是放在心尖上的人，此刻脆弱得经不住一点磕碰。
莫叙白的话太残酷，但字字戳中要害：父亲那种人，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带阿阳走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，疼得喘不过气。
可留下呢？
阿阳这副样子，还能承受住下一次打击吗？
“等我~”宋予安哑着嗓子说完，挂断了电话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卧室门。
沈向阳不知何时醒了，半靠在床头，脸色白得像张薄纸，眼神首勾勾地盯着门口，显然是听见了外面的争执。
“阿阳……”宋予安一步步走到床边，嗓音艰涩道。
“莫叔叔要带我走？”沈向阳开口问，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。
宋予安艰难地点了点头，解释：“莫叔叔在楼下。江教授醒了，想见你。他说，瑞士的疗养院更适合你养身体。”
“好。”
沈向阳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。
宋予安猛地一愣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沈向阳掀开被子，动作有些迟缓地挪下床，“我换件衣服。”
宋予安望着爱人，平静得近乎麻木的脸，心口像是被钝刀剜了几下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快步上前，一把抓住沈向阳的胳膊：“阿阳，你……”
沈向阳抬眸看向他。一双总带着点清冷光的双眸。此时蒙着一层厚厚的灰，空洞洞的，看得人心里发悸。
“予安。”
他轻抽回手臂，“让我走。”
“……”
宋予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盯着阿阳走进浴室，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，里面很快传来水流声。
宋予安颓然靠在墙上，后背抵着墙面，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。
护不住，又留不下。
几分钟后，沈向阳换好衣服出来了。
简单的T恤长裤，衬得身形愈发单薄，经不住一点风。拿起装着药的小包，默默地走到客厅。
门铃恰在这时响了。
宋予安走过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莫叙白，一身风尘仆仆，眼底带着红血丝，眼神锐利如鹰。
身后跟着个助理，推着个不大的行李箱。
莫叙白的目光越过宋予安，落在沈向阳身上时，那股凌厉淡了下去，染上浓得化不开的心疼。
“阳阳……”
“莫叔叔。”沈向阳低低地叫了一声。
莫叙白大步踏进来，上下仔细打量着阳阳，眉头拧得死紧。
“瘦了这么多。”
他抬手想碰碰沈向阳的脸颊，手伸到半空，又像怕惊着什么似的收了回去。
“我没事。”沈向阳垂下眼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。
“行李就这些？”莫叙白看了眼他手里的小包，问道。
沈向阳点点头，没多话。
莫叙白也不再追问，转头看向宋予安，语气又冷硬起来。
“宋予安，阳阳我带走了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宋予安没看他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向阳，喉咙发哑：“阿阳~”
沈向阳抬起头，对上爱人的视线。
宋予安眼里痛苦和不舍几乎要溢出来，沉甸甸压在人心上。
沈向阳的嘴唇动了动，像是想说什么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。
只是很轻很轻地摇了下头。
然后，转过身，一步步走向门口。
莫叙白立刻跟上，护在了沈向阳的身侧。
“等等！”宋予安突然出声。
沈向阳的脚步顿住了。
宋予安几步冲回卧室，又很快跑出来，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小袋子。
里面是剩下的几颗橘子软糖。
他把袋子塞进沈向阳手里，“拿着，苦的时候，就吃。”
沈向阳的手指蜷缩了一下，紧紧握住了小袋子。掌心触到糖粒，暖暖的。
他没再停留，跟着莫叙白走出了套房。
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，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响。
宋予安站在原地，望着空荡荡的玄关，耳边还能听到电梯下行的微弱动静。
套房里静得可怕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，一下下撞在死寂的空气里。
他慢慢走到沙发边，颓然坐下，双手捂住了脸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。
阿阳走了。
被莫叙白带走了。
为了安全，为了养病。
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潮水，从脚底一点点漫过全身，将他整个人淹没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东川集团顶层办公室。
宋修文站在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缩小的城市，雪茄的烟雾缓缓升腾。
秘书敲门进来，汇报：“宋董，莫叙白带沈向阳离开酒店，首接去了机场。顾家的人跟着，我们的人没敢动。”
宋修文没回头，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秘书迟疑一下：“陈氏股价暴跌，顾家和大小姐那边?”
“跳梁小丑，不用管。”宋修文吐出一口烟圈，眼神深不见底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W5J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