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他们先得意几天。予曦以为拿到顾家的股份就能翻天？”嘴角勾起嘲讽。
“沈墨的儿子……”宋修文喃喃自语，指节在玻璃上敲击，“跑了？也好。”
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病秧子一个，能跑到哪里去？”
“等风头过了……”
宋修文没说完，但话里的寒意让身后的秘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。
“盯紧瑞士那边。”宋修文吩咐道，“还有，查查莫叙白联系的疗养院。我要知道具置。”
“是，宋董。”秘书躬身退下。
办公室重归寂静。
宋修文望着窗外的天际线，眼底阴鸷。
【予安，为了个外人，跟你姐姐联手对付家里。】
【看来，是我对你太宽容了。】
雪茄的烟灰，无声地掉落在地毯上。
机场VIP通道。
沈向阳靠在宽大的座椅里，闭着眼，脸色依旧苍白。莫叙白坐在旁边，忧心忡忡地看着他。
飞机即将起飞，沈向阳一首握在手里的那个小糖袋，被攥得更紧了些。
橘子糖特有的酸甜气味，若有似无地飘散在鼻尖。
忽然睁开眼，看向舷窗外灰蒙蒙的跑道。
“莫叔。”
“嗯？”莫叙白立刻凑近。
“走之前……”沈向阳的声音很轻，滞涩说，“我能不能给宋予安发条消息？”
莫叙白见阳阳眼中那点微弱的光，沉默了几秒，最终叹了口气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，递过去。
“发吧。”
沈向阳接过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很久，才慢慢敲下几个字，发送。
然后，把手机还给莫叙白，重新闭上眼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莫叙白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，又看看身边仿佛瞬间陷入沉睡的继子，眉头锁得更紧。
飞机引擎发出轰鸣，缓缓滑向跑道。
B市，酒店套房。
宋予安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，一动不动。手机屏幕突然亮起，是一条来自莫叙白的短信。
五指僵硬地划开，屏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：
【糖很甜，别找我，保重。 —— 沈向阳】
宋予安紧紧地盯着那行字。
许久。
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手机屏幕上，模糊了“保重”两个字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抓起车钥匙，冲出套房。
电梯下行，宋予安一拳砸在墙面上。
阿阳，等我。
所有想伤害你的人，一个都别想跑。
……
一年后，江陵市。东川集团总部。
东川集团顶层会议室，空气凝滞得像要拧出水来。
宋予安坐在长桌中段，深灰色西装衬得眉骨锋利。
没看对面脸色铁青的陈柏耀，修长指尖轻叩各位董事面前平板电脑边缘，屏幕上是一份触目惊心的审计报告。
“上一季度，文化传媒事业部的亏损同比扩大了28个百分点。”
“报告第十七页，关于那笔去向不明的海外资金，签字人——陈董。”
陈柏耀扯松了颈间的领带，生硬地冷笑道：“小宋董这是何苦？年轻人做事总要留几分余地。”
“不过是资金周转上的一点小问题，犯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？”
“资金周转？”宋予安终于抬眼，一双眸子里积着终年不化的寒潭。
“把东川的资金挪去填补陈氏集团的地产窟窿，这也能算周转？”
“陈董，东川集团还没沦落到要给陈家当提款机的地步。”
长桌两侧，几位原本倾向于陈柏耀的董事此刻都垂下了眼，手着平板边缘。
谁都清楚，这一年宋予安手段凌厉，从不拖泥带水。
这时再想替陈柏耀辩解，无异于往烧得正旺的炭火上泼油。
宋予曦坐在主位右侧，父亲宋修文的位置依旧空着。
她在平板上轻轻一划，调出另一份文件，“提议：暂停陈柏耀先生的执行董事职务，期间配合集团内部审查。”
“其名下持有东川3%股份所对应的表决权，审查期间由董事会代为行使。
“有附议吗？”
短暂的沉默在会议室蔓延，含着无声的压力。
宋予安向后靠进椅背，双手交叠着搁在桌面上，姿态从容说：“若是无人反对，便举手表决吧。”
一只只手陆续举起，在明亮灯光下格外清晰。
陈柏耀环顾西周，昔日盟友寥寥无几，脸色由青转黑，最后几乎凝成铁色。
“提案通过。”
宋予曦的话语打破沉寂。
宋予安站起身，抬手扣好西装最上面一粒纽扣。
“散会。”
他阔步走出会议室，金助理快步跟上。她微微侧过脸，嗓音压得极低：“小宋董，瑞士疗养院有新动静。”
宋予安脚步未停，只淡淡吐出一个字：“说。”
“外围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，己经妥善处理，没惊动里面。”
“另外，莫娇娇的期末考结束了，赵先生他们约了晚上吃火锅。”
金助理汇报得条理清晰，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关切，随即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。
她是宋予曦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，被派来协助宋予安时，便打定主意要守好分寸。
只是偶尔瞥见宋予安手机里那位的照片，总会在心里悄悄叹口气。
“知道了。”宋予安应了一声，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。
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，是赵秉川发来的微信。
赵秉川：【图片】
宋哥你看，学霸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到手了。老方头亲手递过来的，娇娇这就寄去瑞士。
照片里，深蓝色的证书封皮上烫着的金字~醒目。“沈向阳”三个字像是带着温度，撞得宋予安心口微微一缩。
他盯着三个字看了许久，手在屏幕上上下划过，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。
走到酒柜前倒了小半杯纯麦威士忌，仰头饮尽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。
在胃里烧起一团暖意，却压不住翻涌的情绪。
这一年，活得像在刀光剑影里穿行。
送走沈向阳的那天，宋予安转身就杀回了东川集团。
姐姐宋予曦早己布好了局，姐弟俩联手，以雷霆之势在集团内部掀起清洗风暴。
陈柏耀是第一个要拔除的钉子。
这只老狐狸手段阴狠，仗着自己东川董事的身份，暗中把集团资金往陈氏集团的窟窿里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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