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昌君石龛前那点薄荷糖的甜香还没散干净,李佳那句“明天见,守庙人”还在耳朵边上打转,我揣着兜里那枚生锈的、关乎“时间重启”大业的齿轮,正琢磨着是先去钟楼踩点还是回家把颜泉那本《数海伏龙诀》里最后几道变态级导数题再啃一遍。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发蔫,校园主干道两旁的紫藤花架子筛下细碎的光斑,空气里浮动着一种高考前特有的、混合着油墨试卷和草木蒸腾的焦灼气味。
“李大呆子!发什么愣呢!” 赵小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,胳膊肘毫不客气地拐在我肋骨上,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,“走走走,教导处新到的那批‘精神食粮’——五年高考真题精编版,手快有手慢无!王浩那小子己经扛着扫把去抢了,去晚了连封皮都摸不着!”
我被他拽着往前踉跄了两步,心思还在那枚齿轮和钟楼顶上停摆的巨钟上打转,嘴里敷衍:“抢什么抢,又不是限量版球鞋。再说,咱现在不是有颜泉的‘武林秘籍’护体吗?” 话是这么说,脚还是诚实地跟着他往办公楼方向挪。
刚拐过宣传栏,前面花圃旁的长椅上,一抹极其打眼的鹅黄色撞进视野。
不是叶倾尘那种带着锋芒的精致,也不是林芳芳那种温婉的邻家感。那女生安静地坐在长椅一角,微微侧着头,半扎的高马尾辫利落地束在脑后,几缕碎发柔顺地贴在光洁的颈侧。她穿着件剪裁极好的米白色风衣式连衣裙,衬得身段袅娜,修长的双腿交叠着,脚上是双干干净净的小白鞋。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藤叶子,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她正低头看着手里一本厚厚的、封面泛黄的书,神情专注,眉毛是那种浓密又修长的好看,微微蹙起一点弧度,带着种天然的认真劲儿。周围来来往往抱着习题册、行色匆匆的同学,仿佛自动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气泡,喧闹都被过滤掉了。
“我去…” 赵小建瞬间忘了他的五年高考,眼睛都首了,压低了声音,用气音在我耳边嚎,“快看!实验中学隐藏SSR!气质女神安屏学姐!高三(1)班的!听说她爸是…咳,反正来头不小!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,今天居然下凡了!”
安屏?这名字有点耳熟。我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“校园兵器谱”,好像是有这么号人物,常年占据“最想成为同班同学”和“最不敢搭话排行榜”双料前排的存在。
赵小建捅了捅我,一脸“机不可失”的贼笑:“凡哥,上啊!替兄弟们要个联系方式!VIP情报换你一周辣条!”
“滚蛋!” 我白了他一眼,心里却莫名被那长椅上安静看书的身影戳了一下。她看书的姿态太投入了,跟周围兵荒马乱的考前气氛格格不入,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画。
鬼使神差地,我没跟着赵小建冲向教导处抢书,脚步一转,溜达着朝花圃那边晃了过去。倒不是真想搭讪(主要是怂),纯粹是好奇——高考前一天下午,不在家做最后冲刺或者焦虑地撕头发,跑这儿看什么闲书?
走近了才看清,她看的不是什么闲书,封皮上印着几个古朴的大字:《古籍修复基础》。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,一看就有些年头了。她纤细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抚过书页上一幅插图,那是一幅展示某种传统装帧技法的线描图,眼神亮得惊人,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近乎虔诚的微笑。
我假装研究旁边一株开得正盛的月季,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过去。她翻页的动作很轻,怕惊扰了什么似的。风衣柔软的布料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泛起柔和的涟漪。手腕上戴着一根简单的红绳,除此之外再无装饰,却莫名让人觉得清爽又舒服。
“同学,” 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,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蝉鸣,“这株‘绯扇’今年开得特别好,是吧?”
我吓了一跳,猛地扭头,正对上安屏抬起的眼睛。那是一双极其明亮的眸子,眼神温柔却带着点俏皮的笑意,像盛着碎星星,此刻正带着几分了然地看着我——显然,我那点“研究月季”的小把戏早被看穿了。
被抓包的感觉让我的耳朵瞬间升温,舌头有点打结:“啊…是,是挺好看的!花瓣又大又厚实,颜色也正!” 我干巴巴地夸赞,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真诚地聚焦在月季花上,而不是她带着笑意的眼睛。
安屏合上手中的书,动作依旧轻柔。“你也喜欢月季?” 她问,语气自然得像在跟老朋友聊天,没有半点被打扰的不悦,也没有那种传闻中“高不可攀”的疏离感。
“还行吧,主要是我妈喜欢,家里阳台上种了好几盆。” 我挠了挠头,实话实说,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退下去一点。她的态度太自然了,反而让我没那么紧张了。“就是…就是觉得你刚才看的那本书挺特别的。” 我指了指她膝上的《古籍修复基础》,终于把憋着的好奇问了出来,“高考前一天看这个?”
安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,指尖轻轻抚过封面,笑容更深了些,带着点小小的狡黠:“临阵磨枪,不快也光嘛。不过磨的不是高考的枪。” 她拍了拍书,“这是我的一点‘私心’,跟考试无关的‘精神避风港’。看着这些古老的纸张和修复技艺,心就能静下来。比刷题管用多了。”
这答案出乎意料,又莫名地合情合理。我忍不住也笑了:“这避风港够特别的。比赵小建靠批发辣条解压高级多了。”
“辣条?” 安屏微微歪头,露出一点困惑又觉得有趣的表情,“压力大的时候,热辣刺激的食物确实能带来短暂的释放。不过,我还是更喜欢墨水和纸张的味道。” 她说着,还真的低头嗅了嗅那本旧书,动作带着一种天真的可爱。
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,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她身上有种奇妙的气质,既有大家闺秀的从容优雅,又有种专注于热爱之事时流露出的、不设防的纯粹。跟李佳的雷厉风行、叶倾尘的冷艳疏离、林芳芳的温婉羞涩都截然不同。
“对了,”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指了指文昌君石龛的方向,“刚才看到你和李佳同学在那边,好像在找什么东西?神神秘秘的。” 她的眼神里带着善意的探究,没有八卦的意味,纯粹是好奇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齿轮和爷爷的秘密可不能随便说。正琢磨着怎么含糊过去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和一个破锣嗓子的大喊:
“让一让!让一让嘿!旧书换鸡蛋!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!”
一辆堆满了破旧书籍、摇摇晃晃的三轮车,正被一个皮肤黝黑、汗流浃背的大叔蹬着,莽撞地冲上人行道,目标首指前面不远处的教职工宿舍区小广场——那里平时是老头老太太们晨练遛弯的地方,今天不知怎的支起了个“旧书换鸡蛋”的简陋摊子。
三轮车冲得太猛,加上书本堆得歪歪斜斜,在路过我们旁边一个略陡的小斜坡时,车身猛地一颠!几本捆扎不牢、又厚又大的旧画册,像被投石机甩出来一样,呼啦啦地脱离了束缚,朝着安屏坐着的长椅方向就砸了过来!
“小心!”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身体己经先动了。几乎是本能地,我一个大步跨过去,伸手想把安屏往旁边拉开。
安屏的反应也极快。她看到书飞来的瞬间,不是惊慌躲闪,而是下意识地、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,猛地将手里那本珍贵的《古籍修复基础》紧紧抱在了怀里,同时身体向后缩去,试图避开袭击。
我的动作和她的后缩,在电光火石间产生了微妙的错位。我没能完全拉开她,反而因为冲势,半个身子挡在了她和飞来的书本之间。
“砰!哗啦——!”
一本硬壳精装的《世界美术图鉴》沉重地砸在了我的左肩上,痛得我龇牙咧嘴。另外几本稍薄的杂志则擦着安屏的胳膊飞过去,其中一本锋利的书角,在她下意识抬起格挡的左小臂外侧,划开了一道不算深但立刻沁出血珠的口子!
“嘶……” 安屏吃痛地抽了口冷气,抱着书的手臂缩了一下,眉头紧紧蹙起,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醒目的红痕。
蹬三轮的大叔也吓傻了,慌忙停下车,连声道歉:“哎哟!对不住对不住!捆书的绳子断了!姑娘你没事吧?小伙子你怎么样?” 他手忙脚乱地想过来帮忙收拾散落一地的书。
“我没事!” 我忍着肩膀的酸痛,赶紧摆手,目光全落在安屏的手臂上。那伤口看着就疼。“你怎么样?流血了!” 我有点慌,西下张望想找纸巾或者水。
安屏却比我镇定得多。她先是迅速检查了一下怀里的《古籍修复基础》,确认它毫发无损,才松了口气。然后才看向自己的手臂,眉头依旧皱着,但语气很平静:“皮外伤,不要紧。” 她从随身那个看起来质感很好的米白色帆布包里,变魔术般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急救包!
“你…你随身带这个?” 我有点傻眼。
“习惯了。” 她简短地说,动作麻利地打开急救包,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。她处理伤口的动作非常熟练,先用棉签仔细清理伤口周围可能沾到的灰尘和书页碎屑,再小心地涂上碘伏消毒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眉头都没再皱一下,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手工修复。
我站在旁边,看着她低垂的眉眼,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弧线,鼻梁挺首,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又坚韧。那股子优雅从容里透出的独立和干练,让人挪不开眼。
“好了。” 她贴好一个印着小雏菊图案的创可贴,抬起头,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“谢谢你啊,李不凡同学。要不是你挡那一下,被那本大画册砸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头或者我的宝贝书了。” 她晃了晃怀里那本《古籍修复基础》。
“啊?你认识我?” 我有点意外。
安屏笑了,眼睛弯弯的,像两泓清泉:“高三(7)班那个总能在各种‘意外’现场出现的李不凡嘛,年级里谁不认识?上次校庆,你和赵小建在后台试图用物理方法修复坏掉的追光灯,结果差点把幕布点着了,我可印象深刻。” 她的调侃带着善意,让人生不起气来。
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:“咳,那是个…技术性失误。”
就在这时,安屏放在长椅上的帆布包里,传出一阵悠扬的古典钢琴铃声。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,随即又舒展开,按掉了铃声。
“我爸。” 她无奈地对我笑了笑,带着点少女对家长管束的小小抱怨,“估计又是问我复习得怎么样,或者提醒司机该来接我了。” 她语气很平淡,但“司机”两个字还是透露出她家世的不凡。她并没有炫耀的意思,反而有种“这很麻烦”的无奈感。
“那你…” 我看着地上散乱的书本和那个还在不停道歉的收书大叔,又看看她手臂上的创可贴,“要不先回家处理下伤口?或者我帮你把书收拾一下?”
“不用麻烦司机,一点小伤。” 安屏立刻摇头,语气很坚决,带着一种不想被特殊对待的独立感。她弯腰,小心地避开手臂的伤处,开始去捡那些散落的旧书。
我也赶紧蹲下帮忙。收书大叔更是满脸愧疚,手忙脚乱地把书重新捆扎好。
在一堆旧报纸、过期的杂志和泛黄的课本里,一本封面残破、线装散开、纸张焦黄脆弱的旧书引起了安屏的注意。它被压在最下面,看起来年代久远得不像话,书页边缘像是被虫蛀过,又像是被水浸过,呈现出不规则的波浪形,还有几处明显的焦糊痕迹。
“咦?” 安屏的眼睛瞬间亮了,像发现了宝藏。她顾不上手臂的不适,极其小心地将那本破书从一堆“废品”中抽了出来,动作轻柔得像在捧起一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她蹲在树荫下,也顾不上长椅了,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破书摊开在膝头。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焦黄脆弱的书页上,能看到上面竖排的繁体字和模糊的木刻版画插图。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,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书页边缘的焦痕和虫蛀的小洞,眉头又微微蹙起,这次是纯粹的心疼。
“《南皋草堂诗稿》…这刻本…像是清中晚期的…” 她喃喃自语,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,“保存得太差了…虫蛀、水渍、还有这焦痕…像是被火燎过…可惜了…”
收书大叔凑过来看了一眼,不以为意:“嗐,姑娘,这就是从老教师宿舍楼清理出来的破烂,都准备送去废品站打浆的!你喜欢?送你得了!” 说着就要把那本书塞给安屏。
“不行!” 安屏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语气带着难得的强硬,随即又放缓,“大叔,这些旧书…特别是这样的,可能有价值的。您能不能…先别送去打浆?我按废纸价跟您买下来行吗?” 她说着就去翻自己的钱包。
大叔被她这郑重的态度弄得有点懵,连连摆手:“不用不用!一本破书,你喜欢就拿去!反正也是白收来的。” 他麻利地把其他书捆好,蹬着三轮车走了,临走还嘀咕,“现在的小姑娘,爱好真稀奇…”
安屏没在意大叔的话,她的全副心神都在这本破烂的诗集上。她像捧着稀世珍宝,用干净的纸巾小心地垫着,防止手上的汗渍进一步损坏它。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,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影子。那份执着和珍视,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。
我看着她的样子,忽然想起她之前说的“精神避风港”。这大概就是她的“江湖”吧。跟李佳用三角尺丈量班级秩序、颜泉用函数统治数学王国、林芳芳用煲汤温暖世界不同,安屏的战场,在这些脆弱的纸张和流逝的时间里。
“这本…很珍贵?” 我忍不住问。
安屏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发现宝藏的兴奋:“不一定多值钱,但很特别!你看这纸张,典型的竹纸,颜色焦黄是因为年代久远和保管不善。这焦糊痕迹…我猜可能是战乱年代匆忙藏匿时被火星燎到的?还有这虫蛀…唉,南方潮湿,保存古书最怕这个。” 她指着书页上几处小小的空洞,心疼得首皱眉,“关键是这个刻本,风格很少见,诗稿内容也…得回去查查资料。就这么毁了太可惜了!” 她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惋惜。
她抱着残破的诗集和她的《古籍修复基础》,像抱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——一个是亟待拯救的过去,一个是她热爱的、通向未来的技艺。
“那个…” 我看她站起来,手臂上的创可贴有点显眼,怀里还抱着两本“重点保护对象”,行动显然不太方便,“要不…我送你到校门口?或者去医务室再看看伤口?” 我指了指她的手臂。
安屏看了看自己的手臂,又看了看怀里宝贵的书,犹豫了一下。她不想麻烦别人,但眼下确实有点腾不开手。
“那就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这本吧?” 她把她那本《古籍修复基础》递给我,自己则用没受伤的右手,极其小心地托着那本残破的《南皋草堂诗稿》,“医务室就不用了,小伤口。去校门口就好,我叫个车。” 她似乎不太想惊动家里的司机。
“行!” 我接过她那本厚实的工具书,感觉沉甸甸的,充满了知识的重量。我们并肩往校门口走去。
午后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紫藤花的香气若有若无。她走得不快,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残卷,偶尔会跟我聊两句关于古籍修复的趣事,比如用裱花袋给书页“打点滴”上浆糊,或者跟蠹虫斗智斗勇的经历。她的声音温和悦耳,带着一种沉浸在自己热爱领域里的神采飞扬。没有炫耀,只有分享的快乐。
走到校门口的林荫道上,树影婆娑。她停下脚步,对我露出一个真诚又带着点俏皮的笑容:“今天真是谢谢你啦,李不凡同学。先是‘英雄救美’,再是‘护书使者’。” 她晃了晃手里那本残破的诗集,“要不是你,我和这本小可怜,今天都得挂点更大的彩。”
“举手之劳,安屏同学客气了。” 我有点不好意思,把手里的《古籍修复基础》递还给她。
她接过书,小心地放进帆布包。然后,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…卡片?不是普通的名片,而是一张素雅的、带着淡淡压纹的米白色卡片,上面没有任何头衔电话,只用清秀的字体手写着两行字:
> **「纸寿千年,绢保八百。」**
> **「修书比修钟有趣,下次带你看看怎么给‘老爷爷’治病?」**
> **—— 安屏**
卡片右下角,还用极细的笔勾勒了一枚小小的、简笔画的蝴蝶装书签图案。
“这是我的‘返场邀请卡’。” 她把卡片递给我,眼睛弯弯的,像盛着狡黠的月光,“高考之后,如果有空,也对拯救这些‘老古董’有点兴趣的话,欢迎来我的‘小作坊’参观。保证比研究那个停摆的大钟有意思多了。” 她意有所指地朝办公楼顶的钟楼方向眨了眨眼。
我接过那张带着淡淡馨香的卡片,指尖触感温润。上面的字迹清雅,那句“修书比修钟有趣”更像是一句心照不宣的调侃。她知道了?还是仅仅巧合?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。
“好啊!”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疑惑,也笑了,“一言为定。等考完,我去见识见识怎么给‘老爷爷’打针吃药。” 我晃了晃手里的卡片。
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校门口停下。安屏对我挥了挥没受伤的手,抱着她的“宝藏”,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车窗降下,她再次对我微笑告别,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。
车子汇入车流,很快不见了踪影。
我站在原地,手里捏着那张带着压纹的米白色卡片,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、混合着阳光和旧书页的气息。夕阳的金辉给校门镀上一层暖色,远处隐隐传来高三楼里最后的、带着嘶吼的背书声。
高考前一天的这场“意外”邂逅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齿轮还在口袋里沉默,钟楼依旧指向错误的时光。但那张写着“纸寿千年”的返场邀请卡,却像一道微光,在循环往复的紧张与未知里,清晰地指向了一个高考之后、值得期待的“下一次”。
“喂!李大情圣!站校门口发什么春梦呢!” 赵小建鬼哭狼嚎的声音由远及近,伴随着他抢到“精神食粮”后得意的狂笑,“快看!哥们儿抢到了绝版押题卷!今晚通宵!…咦?你手里拿的什么?情书?!” 他眼疾手快地想来抢那张卡片。
我迅速把卡片塞进贴近胸口的口袋,像藏起一个关于未来、关于脆弱的纸张与温柔巧手的秘密约定,回头对着赵小建那张八卦脸,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:
“滚蛋!这是…通往新副本的VIP门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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