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拾好简陋的摊子后,宋薇忙不迭的跟着胤禛,沿着喧嚣的汴河岸往回走。
“咖啡豆…真的有线索了。”宋薇按捺不住激动,声音带着微颤,“那个胡舵主说的‘卡法’,肯定是咖啡,在泉州市舶司的库房里。”她仿佛己经闻到了真正咖啡豆的香气。
胤禛步伐平稳,目光扫过河面上挂着各式异国旗帜的商船,语气却不像宋薇那么乐观:“泉州市舶司…路远迢迢。消息真假尚且两说,就算真有,被封在库角落灰,想要弄出来,也绝非易事。官家库藏,层层关节,水比这汴河还深。”他指了指浑浊的河水。
一盆冷水浇下,宋薇发热的头脑也跟着冷静了点:“那…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胤禛言简意赅,“水龙会既然应下了,胡老三又是跑南线消息的舵主,总会有些门路。先等确切消息。在此期间,”他停下脚步,看向宋薇,“你的‘焦麦拿铁’,得尽快弄出点真正像样的东西。至少,把那羊膻味压下去。”
提到羊奶,宋薇就头疼:“那膻味…太难去了。煮沸了加茶叶末?可茶叶也贵…”
胤禛没立刻回答,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艘刚靠岸的中型货船吸引。那船样式看着很普通,但吃水很深,显然载着重货。几个穿着短褂、看起来像力巴的人正从船舱里搬出一个个密封严实的陶罐。罐子不大,但搬的人动作却异常小心谨慎。
一个管事模样的瘦高个站在跳板旁监工,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不时左右张望。当一阵河风吹过,恰好掀开了其中一个陶罐的蒙布一角时,一股极其浓烈、复杂、甚至带着点甜腻和诡异辛香的混合气味瞬间飘了出来。
那味道好像很呛人,几个离得近的苦力被呛得连连咳嗽。
胤禛的鼻翼微微翕动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。他低声吐出几个字:“龙涎?苏合?还有…幻木脂?”
宋薇完全没闻出什么名堂,只是觉得那味道怪得刺鼻的,熏得她有点头晕:“什么香?这么冲?”
“不是普通的香。”胤禛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种冷意,“龙涎香价比黄金,乃御用贡品,民间罕见。苏合香虽稍次,也非寻常富户能用。幻木脂…更非大宋所产,此物少量可镇痛安神,过量则致幻成瘾,前朝便己列为禁药,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只见那个监工管事像是被那阵风惊到,脸色一变,猛地冲过去,狠狠一巴掌扇在不小心掀开蒙布的力巴脸上。
“作死的蠢货,让你轻点,惊扰了贵人,你有几个脑袋赔?!”管事厉声呵斥,声音尖利,透着一股惶恐。
被打的力巴捂着脸,唯唯诺诺,也不敢吭声。管事赶紧重新把陶罐蒙布盖严实,又指挥人加快速度搬运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。
胤禛迅速拉着宋薇往旁边堆货的木箱后避了避,眼睛却一首盯着那艘船和那个神色紧张的管事。
“这船…有问题?”宋薇也感觉到气氛不对,小声问。
“官商勾结,走私禁物。”胤禛的声音冰冷,“而且,看那管事的模样,背后牵扯不小。这种掉脑袋的买卖,敢在汴京码头明目张胆地卸货…”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,“胆子不小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皂色公服、像是码头小吏模样的人,溜溜达达地晃悠到了那艘船附近。那管事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上去,借着作揖的功夫,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就滑进了小吏的袖筒里。小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随意地挥挥手,连货都没查,就踱着方步离开了。
宋薇看得目瞪口呆。这贿赂也太明目张胆了吧?
“看见了吗?”胤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,“这就是汴京码头的‘规矩’。水龙会要的份例,光头张要的地火钱,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小头。真正的大鱼,藏在浑水底下。”
他收回目光,看向宋薇,眼神深沉:“我们找咖啡豆,要借水龙会的力。但卷入这种浑水…是福是祸,难说。”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,“香料…幻木脂…这些东西若滥用,必生祸端。汴京城里,怕是要不太平了。”
宋薇心里一紧,刚刚因为咖啡豆线索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。她看着胤禛,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,他们所处的这个看似繁华的盛世汴京,平静的水面下,暗流涌动得如此厉害。
胤禛不再多言,转身继续往前走:“走吧。今日到此为止。回去想想,怎么对付你那个羊奶。”
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就好像刚才看到的走私和贿赂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
宋薇跟在他身后,看着汴河两岸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,只觉得那光芒之下,好像潜藏着无数未知的阴影。
咖啡豆的路还长。而麻烦,或许比咖啡豆来得更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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