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轻舞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放大，照片里的海浪拍打着沈明哲的脸，他的挣扎越来越弱，而那艘快艇上的人始终没露面，只有那串佛珠在阳光下闪着光，和王海东生前戴的那串一模一样。
“是王叔叔吗？”她的声音发颤，楚烬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，力道不轻：“不一定，可能是有人故意模仿他的佛珠，想嫁祸。”萧景调出码头的监控，画面很模糊，但能看到快艇的编号——属于一家己经注销的海运公司，法人代表的名字是“王大海”，和王海东只差一个字。
这个发现让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沈轻舞想起王海东假死的事，想起他藏在星芒当仓库管理员，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——他到底是守护者，还是藏得更深的猎手？
“去码头。”她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。母亲想拦，却被她眼里的光堵住了：“不管他是谁，我都要问清楚。”楚烬拿起车钥匙：“我陪你。”萧景也站起身：“我妈那边有护工看着，我也去。”
码头的风又腥又冷，吹得人眼睛发涩。他们找到那艘编号的快艇时，它正孤零零地泊在角落，甲板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，己经半干了。沈轻舞蹲下身，指尖沾起一点血迹，在阳光下泛着铁锈色——是人的血。
“沈明哲可能受伤了。”萧景的声音发沉，楚烬在驾驶舱里找到个被丢弃的手机，屏幕碎得像蜘蛛网，锁屏壁纸是沈明哲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，女人的手腕上，也戴着串佛珠，款式和王海东的很像。
商战的背后，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纠缠不清的关系。沈轻舞看着那张合影，突然想起王念东说的“我爸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”，难道这个女人就是？王海东抓沈明哲，是为了替妹妹报仇？
“这就说得通了。”楚烬的声音很沉，“沈明哲当年帮着爷爷害过王海东的妹妹，他现在是在私刑。”这个猜测让沈轻舞的心里发寒——再正义的复仇，沾了血就变了味。
母亲的电话在此时打来，声音带着急：“轻舞，王海东在星芒的仓库留了东西给你，说是‘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’，你快回来看看。”
赶回星芒时，仓库里空无一人，只有中央的货架上放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，和母亲交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。沈轻舞打开盒子，里面没有证据，只有半张星芒的股权证，上面有王海东的签名，日期是十年前，旁边用铅笔写着“给轻舞，等她长大”。
“他早就想把股权还给我了。”她的声音发颤，楚烬拿起股权证，突然发现背面贴着张纸条，是王海东的字迹：“明哲手里有爷爷转移资产的最后证据，在他贴身的U盘里，我没拿到，你们小心，他会狗急跳墙。”
这个提醒像盆冷水，浇灭了沈轻舞心里的疑虑。她想起王海东二十年来的守护，想起他假死的隐忍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很可笑。
“去找沈明哲，他肯定还在市区。”萧景的声音很坚定，楚烬调出沈明哲的消费记录，发现他一小时前在市中心的医院买过包扎用品，地址在第三人民医院。
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。沈轻舞三人刚走到外科诊室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是沈明哲的声音，带着痛苦的喘息，“U盘给你，放我走！”
“放你走？”另一个声音很沙哑，是王海东，“你当年把我妹妹推下楼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放她走？”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，沈轻舞推门进去，看到王海东正掐着沈明哲的脖子，沈明哲的胳膊上缠着绷带，渗出血迹，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一个U盘。
“王叔叔！”沈轻舞的声音喝止了王海东，他猛地回头，眼里的红血丝像要滴出来，看到沈轻舞时，突然松了手，沈明哲瘫在地上，剧烈地咳嗽着。
“他手里的U盘……”王海东的声音很哑，沈轻舞捡起U盘，插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，里面果然是爷爷转移资产的最后证据，金额足够让他在牢里多待十年。
“谢谢你。”沈轻舞的声音很轻，王海东的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：“我不是为了你，是为了晚晴，为了我妹妹。”他顿了顿，转身就要走，被楚烬拦住：“沈明哲交给警察吧，剩下的事，法律会解决。”
王海东没说话，只是深深地看了沈轻舞一眼，那眼神里有愧疚，有疲惫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沈轻舞突然想起母亲说的“海东是个好人”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又酸又胀。
沈明哲被警察带走时，突然对着王海东的背影喊：“你以为你干净吗？当年你帮着晚晴假死，吞了爷爷多少好处？那笔钱，够你在国外逍遥快活一辈子！”
这句话像颗炸雷，在走廊里回荡。王海东的脚步顿了顿，没回头，快步消失在拐角。沈轻舞的心脏猛地一跳，看向楚烬，他的脸色也很严肃——看来王海东的“清白”，没那么简单。
回到家，念晴正趴在楚烬的腿上画画，画的是一只巨大的蓝蝶，翅膀上站着好多人，有她，有沈轻舞，有楚烬，有萧景，还有个模糊的影子，像王海东。“楚爸爸，这个爷爷说他会变成星星保护我们。”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，沈轻舞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
不管王海东做过什么，他对星芒的守护是真的，对母亲的情谊也是真的。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，或许就让它烂在土里比较好。
萧景的母亲突然咳得厉害，送医院检查后，医生说是“受到惊吓引发的旧疾”，需要住院观察。萧景守在病床前，一夜没合眼，第二天早上看到沈轻舞来时，眼里的红血丝像蜘蛛网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沈轻舞递过去杯热豆浆，萧景接过，笑了笑：“没事，妈好多了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我查到王海东的妹妹当年是因为发现了爷爷挪用星芒公款的证据，才被沈明哲推下楼的，一尸两命，肚子里还有个三个月大的孩子。”
这个真相像冰锥扎进沈轻舞的心脏，她终于明白王海东的恨意从哪来。那些被商战碾压的普通人，他们的痛苦从来都不是数字，是一条条鲜活的命。
“U盘里的证据，我己经交给检察院了。”沈轻舞的声音很轻，“爷爷的案子，应该能彻底了结了。”萧景点点头，看着窗外：“星芒的股价也稳定了，董事会说要给我们庆功，你想不想去？”
沈轻舞摇摇头：“不想，就想在家陪陪念晴，陪陪你们。”经历了这么多，她突然觉得，那些名利场上的喧嚣，远不如家里的一盏灯温暖。
楚烬的手机在此时震动，是王琪发来的消息，只有一张照片：王海东在机场的VIP候机室，手里拿着张去国外的机票，身边站着个女人，正是沈明哲合影里的那个，只是头发全白了，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，脸上带着释然的笑。
“他还是走了。”沈轻舞的声音很轻，楚烬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也好，离开这里，他才能真正开始新生活。”萧景看着照片，突然说：“其实他没吞爷爷的钱，王琪查了，那笔钱全匿名捐给了‘失独母亲救助基金’，是以他妹妹的名字。”
这个发现像颗糖，甜得沈轻舞眼眶发红。原来在那些看似黑暗的角落里，真的有人在坚持善良。
晚上，一家人围在客厅里看电影，念晴窝在沈轻舞怀里，很快就睡着了，嘴角还带着笑。楚烬和萧景坐在沙发两端，小声讨论着星芒的新计划，母亲在厨房准备水果，哼着年轻时的歌谣。
沈轻舞看着这一幕，突然觉得很安心。商战的硝烟也好，陈年的秘密也罢，好像都在这温暖的灯光里融化了。
只是，当电影演到一半时，沈轻舞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，发件人未知，内容只有一句话：“爷爷的钱，王海东没捐完，剩下的那部分，在你母亲手里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琉璃刃上的玫瑰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RX7T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