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秀兰躺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，土布被面跟着她的喘息起伏不定。窗外飘来几句闲言，刀子似的往屋里钻——
“苏家丫头那点福气，怕是狐仙换的命！”
“听说她跟柴房那个外乡人钻过后山……”
苏建国蹲在门槛上，旱烟杆磕得砰砰响，指关节捏得发白。谣言像六月旱风刮过青山村，吹蔫了田里的苗，也吹垮了苏家刚挺首的脊梁。连带着加工厂里也人心浮动，张婶晒着香菇干，压低声对苏念道：“今早李二嫂辞工了，说她男人嫌在‘狐狸精’厂里干活丢人。”
苏念捻碎指尖一片干菇。系统面板在意识中幽幽亮起：【侦测到大规模恶意诽谤！声誉值持续下降（67/100）！事业根基动摇风险：高！】猩红警报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。目光扫过院里晾晒架下交头接耳的妇人，【初级信息洞察Lv2】瞬间捕获关键信息流——赵家远房侄媳唾沫横飞的手势，被辞退的懒汉王老五阴恻恻的笑，还有会计孙麻子拨算盘时，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。
“娘，喝口水。”苏念端过粗瓷碗，声音稳得像山涧石，“嚼舌根的蹦跶不了几天。”
话音未落，村支书捏着封信冲进院子，鞋底带起一溜黄尘：“念丫头！县供销社急信！”
牛皮纸信封里躺着两份盖红戳的通知：一份是“青山牌”山货品质鉴定书，鲜红的“特级”章盖满半页纸；另一份是乡镇企业交流会邀请函，附着一行钢笔批注——“请苏念同志携产品样本参会，并做典型发言。”
王秀兰的咳嗽猛地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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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城供销社采购科弥漫着陈年账本的霉味。秃顶的吴科长扶了扶眼镜，指尖捻着香菇干对着光：“这品相……真是你们村自己晒的？”他身后货架上堆着灰扑扑的散装货，衬得苏念油纸包里的香菇金黄透亮如小伞。
“青山村后山阳坡的椴木菇，三蒸三晒的古法，含水量控制在12%。”苏念翻开自制的生产台账，牛皮纸封面用毛笔工整写着《青山加工厂质控流程》，“每批货都留样，出了问题凭编号追责到人。”
吴科长手指停在台账某页。那里贴着张黑白照片：晾晒场上，女工们戴白布帽翻检香菇，背景是刷了石灰标语的厂房外墙。“你们……还有车间？”
“三十人的标准加工坊，下月扩到五十人。”苏念从粗布包里抽出新制的商标纸。靛蓝底子上印着绵延青山，底下是一行陆沉舟手书的颜体字——青山常在，滋味长存。“吴科长，供销社要的是长久买卖。贴了这标，就是给我们双方背书。”
红印泥重重按在合同尾页时，窗外的梧桐树正筛下碎金似的光斑。吴科长擦着汗笑：“小苏厂长，你这做派不像山里人，倒像省城技术员！”
交流会设在县委旧礼堂。苏念走上台时，底下嗡嗡声骤起。她捏紧写着发言提纲的纸条——那是陆沉舟临行前塞给她的，力透纸背的字迹间还夹着句铅笔小注：“念，你眼里有青山。”
“各位领导，我是青山村苏念。”话筒将她清亮的声音荡开，“我们厂靠三样东西活下来：一是山里人肯下死力气的笨功夫，二是把菌子当金疙瘩伺候的细心思……”她举起一包野菜干，塑料膜在灯下泛着润泽的光，“三就是让山货走出深山的野心！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八零投资眼：开局救活未来首富 今年旱灾，我们厂用工资回收了乡亲们晒蔫的野菜，做成耐储的干菜包，反倒打开了省城销路！”
台下寂静一瞬，继而掌声雷动。县广播站的记者挤过来，录音话筒几乎戳到她下巴：“苏念同志，作为全县最年轻的乡镇企业家，你有什么秘诀？”
镜头反光灯刺得她眯起眼。前世被林耀东逼着在酒桌上赔笑敬酒的画面闪回脑海，胃里一阵翻搅。她挺首背脊，任粗布褂子在腰间绷出利落的褶：“哪有什么秘诀？不过是把老祖宗‘靠山吃山’的老话，做出点新意思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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斜阳把苏念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她推着自行车进村时，车后座捆着供销社奖励的搪瓷脸盆，网兜里晃着交流会发的玻璃奖杯。村口老槐树下纳鞋底的婆姨们齐齐噤声，针尖戳了手都浑然不觉。
“念丫头……”王秀兰倚着门框，手里还攥着抹泪的帕子。
苏念把奖杯往堂屋八仙桌上一顿。玻璃底座磕碰木纹，脆响震得梁上灰簌簌落。“爹，把铜锣拿出来。”她解下车座上的麻绳，一圈圈绕在腕上，“通知全村，今晚晒谷场开大会！”
暮色吞没最后一缕霞光时，晒谷场己挤得水泄不通。汽灯悬在竹竿上，照亮苏念脚边两个鼓囊的麻袋。她展开盖满红章的合同，纸页在风里猎猎作响：
“县供销社签了全年合同！加工厂要扩招三十个女工，月工资二十五块！”底下轰然炸开锅，她猛敲铜锣，“——但偷奸耍滑的、背后捅刀的，青山厂养不起！”
麻袋口应声抖开。一捆捆靛蓝商标纸雪片般飞出来，纷纷扬扬落进人堆。张婶眼尖，指着纸堆里夹杂的几页悔过书尖叫：“王老五！这不是你按了手印的瞎话本子吗？”
人群潮水般退开，露出面如死灰的王老五和赵家侄媳。苏念的声音淬了冰：“借着旱灾编排山神发怒的，是你们！说我苏家放火骗钱的，还是你们！”她抓起一把商标纸撒向夜空，“青山厂的饭碗端不端得稳，看的是货硬不硬！不是靠某些人嘴里喷粪！”
汽灯下，靛蓝纸片如蝶纷飞。有人弯腰去捡，有人啐向王老五，更多人涌向苏念。七嘴八舌的声浪几乎掀翻晒谷场：“念丫头！招工啥条件？”“我家二妮手最巧！”“算我家一个……”
苏建国敲锣的手在抖。王秀兰忽然夺过铜槌，朝着人群最汹涌处，用尽全身力气撞上去——
“咣！！！”
锣声裂帛穿云。系统提示在苏念脑海绽开金色涟漪：【恶意诽谤危机解除！声誉值恢复至92/100！新增就业岗位激活‘惠泽乡梓’成就，功德值+800！‘锦鲤福泽Lv3’反噬效果增强——造谣者气运持续衰减中！】
夜风卷着山雾漫过晒谷场。苏念望向村口蜿蜒的土路。陆沉舟离村前夜，曾用柴枝在泥地上画了幅县乡地图。他指尖点着省城方位，又划回青山村：“念念，你的战场在山里，也在山外。”
奖杯在八仙桌上映着油灯光。她着杯身冰冷的棱线。山外的风，就要吹进这重重山峦了。
下集预告：大佬携厚礼归，青山厂股权生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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