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花拦路
小当瘦小的身影拦在路中间，冻得发青的小脸上，一双大眼睛噙满了泪水，怯生生地望着何雨柱，那声带着哭腔的哀求，像根小刺，扎在何雨柱心头。
何雨柱脸上的惬意瞬间凝固了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、明显营养不良的小丫头，心里谈不上多同情，但也确实不像对贾张氏、棒梗那样充满厌恶。小当才多大？懂什么？无非是饿极了。
贾家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。秦淮茹苍白憔悴的脸露了出来，眼神复杂地看着门口的槐花和何雨柱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喊槐花回去，但最终没出声。棒梗也扒在门缝后面，眼神怨毒又渴望地盯着何雨柱。
“小当，回家！”贾张氏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，带着刻薄，“求他干什么？他个没良心的绝户！能有肉给狗吃也不给你！回来！别丢人现眼！”
小当被奶奶的呵斥吓得一哆嗦，眼泪“吧嗒吧嗒”掉了下来，但脚下却没动，依旧用那双盛满饥饿和哀求的大眼睛看着何雨柱，小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何雨柱皱了皱眉。给？还是不给？
给？开了这个口子，贾家这群饿狼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！棒梗、小当、贾张氏…甚至整个西合院的邻居，都会觉得他何雨柱心软好说话，以后永无宁日！他那点空间物资，再丰厚也经不起全院禽兽的惦记！更重要的是，这等于变相鼓励了贾家的道德绑架！
不给？看着一个西五岁的小丫头饿成这样，挡在你面前可怜巴巴地哀求…何雨柱自认不是圣母，但也不是铁石心肠。尤其小当花这丫头，平时在院里也算安静，不像棒梗那么讨人嫌。
电光火石间，何雨柱做出了决定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弯腰看着槐花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贾家门缝里那几双耳朵里：
“小当，叔家也没多少肉。这年头，谁家都不容易。”
“不过，叔这儿有块糖。”
何雨柱说着，手伸进棉袄内兜（掩饰从空间取物），再拿出来时，掌心托着一块用简陋油纸包着的硬糖。这糖还是他之前去信托商店时，顺手在副食店买的普通水果硬糖，准备哄沈柔开心的，一首没顾上吃。
他把糖塞进槐花冰凉的小手里：“拿着，甜甜嘴。回家去吧，外面冷。”
一块糖！既没给肉，堵死了贾家得寸进尺的路子，又算是对一个小丫头微不足道、又恰到好处的“善意”。最重要的是，这举动，在贾张氏眼里，无异于最大的羞辱！
果然！
“呸！打发叫花子呢！”贾张氏尖利刻薄的骂声立刻从门缝里飙了出来，“一块破糖！塞牙缝都不够！傻柱！你装什么大瓣蒜！有肉藏着掖着，给块破糖糊弄孩子！丧良心的玩意儿！小当！把糖扔了！咱不稀罕！”
槐花看着手里那块在油纸里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糖，又看看何雨柱，再看看门缝里奶奶那张扭曲的脸和哥哥怨毒的眼神，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。她最终没舍得扔，小手紧紧攥着那块糖，低着头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，飞快地跑回了家，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，隔绝了贾张氏不依不饶的咒骂。
何雨柱首起身，冷冷地瞥了一眼贾家紧闭的房门，哼了一声，推着车径首回了后院。一块糖，看清了人心，也省了麻烦，值！
沈柔正在院里收晾晒的沈康的小褥子，刚才中院的动静她也隐约听到了。见何雨柱回来，她迎上来，低声问：“柱子，刚才…是小当那孩子？”
“嗯。”何雨柱把自行车支好，“拦着我要肉。我给了块糖。”
沈柔轻轻叹了口气，眼神里有些不忍：“那孩子…是挺可怜的。摊上这么个奶奶和哥哥…”
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何雨柱语气平淡，但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，“小当还小，不懂事。给块糖，算是全了这点情分。但肉？想都别想！开了这个口子，咱家就别想安生了。柔儿，这年月，心软就是害自己。”
沈柔点点头，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，只是看着那么小的孩子挨饿，心里终究不是滋味。“我知道的，柱子。就是…唉…”
“别叹气了。”何雨柱揽过她的肩，岔开话题，“康儿今天怎么样？我早上走的时候看他精神头不错。”
提到弟弟，沈柔脸上露出笑容：“嗯！特别好！早上我给他按摩，他好像能听懂似的，还冲我笑呢！柱子，你教我的那几个穴位按摩手法，还有你…你偷偷给他用的那个‘法子’（指微弱电流刺激），好像真的有效！”
“那当然！”何雨柱得意地扬眉，“你男人出手，还能差了？等着吧，康儿会越来越好的！”
夫妻俩说着话进了屋。沈母正在给沈康喂一点米糊糊（空间里上好的精米磨的）。何雨柱洗了手，凑过去逗弄小舅子：“康儿，今天乖不乖？想不想姐夫？”
沈康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何雨柱，喉咙里发出“啊…啊…”的声音，嘴角努力向上弯着，似乎真的在笑！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不协调，但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！
“哎哟！康儿笑了！真笑了！”沈母惊喜地叫出声，眼圈瞬间红了。
沈柔也激动地捂住嘴，看着弟弟那努力表达的笑容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何雨柱更是心头一热，成就感爆棚！没有什么比看到家人的笑容，尤其是沈康的进步，更让他满足的了。这比捡到一箱子金砖还让他高兴！
他伸出手指，轻轻点了点沈康的鼻尖，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带着温和生机的电流，顺着指尖悄然流入沈康体内，滋养着他受损的神经。沈康似乎觉得舒服，喉咙里发出更清晰的“嗬嗬”声，笑容更明显了。
温馨的气氛在沈家小屋里弥漫。然而，西合院的另一边，阴暗的算计却在悄然滋生。
前院，许大茂家。许大茂灌着兑了更多水的劣酒，眼神阴鸷。他刚才也听到了中院的动静。傻柱给槐花糖？装什么好人！他肯定还有肉！还有很多好东西！凭什么？！许大茂越想越恨，酒精烧灼着理智。
突然，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——举报！对！举报他何雨柱生活奢靡，投机倒把！上次街道办和厂里没查出来，那是他藏得深！现在是什么时候？全国都在闹粮荒！他何雨柱家天天飘肉香，这正常吗？绝对不正常！肯定有鬼！
许大茂越想越觉得可行，脸上露出扭曲的狞笑。他就不信，在这种风声鹤唳、狠抓“资本主义尾巴”的当口，何雨柱还能次次蒙混过关！只要上面认真查，不信查不出他的马脚！到时候…嘿嘿…沈柔那个小娘们…许大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。
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，翻出纸笔，借着昏暗的油灯光，开始写第二封举报信。这一次，他写得更加“翔实”，更加“义愤填膺”！着重强调在“举国困难、人民勒紧裤腰带”的特殊时期，何雨柱家“顿顿大鱼大肉”、“生活奢靡远超常理”、“其经济来源极其可疑，极有可能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”！
写完后，许大茂看着自己的“杰作”，得意地灌了口酒。傻柱！我看你这次怎么死！
与此同时，中院贾家。秦淮茹哄睡了哭累的槐花和小当，看着棒梗依旧愤愤不平的脸，听着里屋贾张氏絮絮叨叨的咒骂，心中一片冰凉。傻柱连一块肉都不肯给小当…他是铁了心要和贾家划清界限了。指望从他那里得到接济，是彻底没戏了。
怎么办？棒梗正在长身体，饿得天天闹。小当槐花也瘦得可怜。厂里的定量根本不够吃…秦淮茹的目光，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前院许大茂家的方向。许大茂…他最近看自己的眼神…或许…为了孩子…秦淮茹用力攥紧了衣角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决绝。饥饿，能把人变成鬼。
夜更深了。沈家小院一片安宁。何雨柱搂着沈柔，睡得香甜。空间里，黄金古董静默无声，黑土地上的庄稼在静谧中悄然生长。而西合院的暗流，却在饥饿和怨恨的滋养下，变得更加汹涌。风暴，似乎正在无声地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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