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
贵妃宫中
贵妃看罢娘家的来信，额角冷汗都冒了出来。
身侧的平昌公主和襄阳公主对了个眼神，姐妹二人面露疑惑。
“母妃，这是出什么事了？”
贵妃不想让女儿掺和进这件事里，敛了神色恢复如常，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你外祖父家有个旁支的叔父去世了，母妃心里一时有些难过罢了。”
忽有宫女来报——
“启禀娘娘，吴王殿下来请安了。”
片刻后，一道清隽如玉的身影徐步迈入，“儿臣给母妃请安。”
又向平昌：“见过皇姐。”
襄阳起身行礼：“见过皇兄。”
过后，才纷纷落座说话。
贵妃说了几句场面话，就将两个女儿都哄了出去。
再屏退宫女下人，殿中只留和吴王母子二人、
母子俩脸色顷刻间都冷却下来。
吴王：“母妃可知晋阳和萧琤在淮安可谓是将我们的爪牙尽数裁除？”
杨贵妃冷笑道：“怎会不知？咱们这位十一公主可真是好手段，和驸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，险些连你外祖父都糊弄了过去。”
吴王：“此事可会牵扯到外祖父？”
杨贵妃不敢乐观。
若是别的官员，大可威逼利诱，实在不行，便让其永远闭嘴。
但此次插手淮安事宜的是晋阳和萧琤。
这两人谁也不是小人物。
晋阳就不必说，萧琤那也是陛下当亲儿子看大的，这二人谁有个好歹，都是能把大雍朝廷颠覆无数条人命的。
贵妃肃容看向儿子，“你做事可够干净？是否留下过什么把柄？”
吴王摇头道：“儿臣从不与淮安当地官员首接接触，他们断不可能有儿臣什么把柄。”
贵妃：“可你之前不是还说，年节时，他们会给你送节礼孝敬？”
吴王不以为然道：“这应当不算什么，地方官员孝敬京城王孙贵胄，虽说不好说不好听，可也是司空见惯的事，若要抓住这个细查，别说儿臣，就是朝野上下都没几个干净的。”
贵妃忧心忡忡道：“话虽如此，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定，觉得要出事。”
吴王觉得母妃有些过于胆小，当初既然决定做这些事，那就该做好不管发生什么都坦然应对的准备。
“母妃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，您要相信舅父，也要相信儿臣。”
贵妃捂着胸口，难掩疲色，“母妃不是不相信你们，只是实在难以轻视你父皇的雷厉风行和敏锐洞察；勇儿，你父皇的山河是他自己打下来，并且是他一步步悉心治理才有的今日的太平盛世，你父皇的手段你清楚吗？”
吴王：“儿臣清楚，可父皇是人不是神，他总有打盹无法从公平判的时候。”
“就像储君一事，单凭李乾是嫡长子一点，父皇就在一登基便毫不犹豫地把他册封太子，母妃，论武功，论才学，甚至论母家家世，我哪一点不如李乾？”
“就凭他母亲是皇后，就凭他是皇后肚子里第一个出来的儿子？我不服！”
贵妃：“母妃知道你不服，作者“小甜一”推荐阅读《和离当天，权臣堵门书圆房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母妃又何尝服气！”
“你母妃我出身弘农杨氏，皇后家族不过是追随高祖起事才壮大起来的新贵，只因她比我先遇见了陛下，她就是发妻，是皇后；我呢，贵妃。”
“贵妃听着好似也不错，可皇后和贵妃之间相差的何止天堑？”
“母仪天下的只能是皇后，能与帝王并肩而立的也只能是皇后，着凤冠穿凤袍的更加只能是皇后。”
吴王握住母亲的手，神色激动道：“母亲，所以我们不能放弃，淮安不行了，儿臣可再去发展别的地方，江南？河北？河南？吸取这次的教训，我可再做更周密的部署，下次肯定不会再让任何人发现的。”
杨贵妃不忍道：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一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会怎么办？”
吴王面色忽然狰狞冷厉起来，“无毒不丈夫，真有那一日，儿臣愿奋力一搏，与太子光明正大的较量一场。”
贵妃眼泪陡然落下，“母妃可以陪着你生死荣辱，可勇儿，你外祖父家呢？”
“弘农杨氏百年世家，母妃不能让其因你我母子而面临倾覆之灾啊。”
吴王不爱听这话，不高兴道：“母妃何以断定追随儿臣便是倾覆之灾。”
“若有朝一日，儿臣能荣登大宝，外祖父家必定跟着水涨船高；所谓从龙之功，从来都是赌上身家性命不是吗？”
贵妃无奈长叹，将桌案上的书信递给儿子。
吴王接来，扫了几眼，顿时瞪大了眼睛。
“母妃，这，这怎么可能？”
贵妃摇摇头：“淮安的那股力量，尚且算是晋阳和萧琤；可太原那边，你觉得能是谁？”
吴王咽了咽口水，“……母妃是说太子？”
贵妃闭了闭眼睛。
吴王握信的手忽然开始发颤。
“不，不，这不可能，我明明……”
贵妃：“如今看来，太子远比晋阳夫妻俩更早发现你和淮安的异样。”
吴王还是不相信，“若是如此，他，他为何不向父皇举发我？他真敢放任我做大不成？”
贵妃心里不愿相信，可此刻却不得不信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
吴王似是也想到了什么，自嘲一笑。
“母妃是想说，太子不屑首接对儿臣动手，这次不过是借晋阳萧琤二人敲山震虎。”
贵妃：“收手吧，起码十年之内，不许再有异动。”
吴王：“就算我想收手，晋阳和萧琤就能轻易放过我们吗？他们俩一旦回到京城，将手中的证据交给父皇，母妃，你觉得父皇会饶了我吗？”
贵妃也急了，怒道：“那你先给如何？”
吴王沉默片刻，倏然握紧了拳头，面无表情、声音淡淡的像是只木偶。
“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。”
贵妃意识到儿子话里的意思，不可思议的怒斥道：“你疯了？”
“你想对晋阳下手？”
“晋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，你父皇，皇后，太子，哪一个会善罢甘休？”
吴王看向贵妃，神色无辜，讥笑道：“母妃，可我没有退路了。”
“不是晋阳死就是我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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