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可能!"杜氏踉跄后退,撞翻了案几上的桂花酿。
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青砖缝流到顾明薇脚边:"阿秋是我陪嫁,她……她怎会……"
"她怎会背着你?"沈砚的声音从主座传来。
他不知何时己站起,玄色锦袍垂落下来,腰间定北侯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"因为镇南侯夫人嫌你太慢。他们要的是侯府彻底倒向清流派,而不是你这点小打小闹的香粉局。"
杜氏突然僵住。
她望着沈砚腰间的玉牌,又转头看向人群里缩成一团的阿秋。
那丫头正咬着嘴唇发抖,发间那朵珠花,分明是前日她赏的镇南侯府旧物。
"带走。"沈砚抬手,廊下候着的侍卫立刻上前。
杜氏被架住胳膊时突然暴起,指甲几乎要掐进顾明薇的手腕:"顾明薇!镇南侯府不会放过你。"
"拖出去。"沈砚声音更冷了几分。
侍卫加重力道,最后只余下杜氏狠厉的眼神。
人群渐渐散了。
顾明薇望着满地狼藉的酒盏、被踩碎的桂花,突然觉得有些累。
她蹲下身,拾起一片被踩扁的月白花瓣,指尖沾了些酒渍的甜:"原来这就是赢的滋味?"
"不是赢。"沈砚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,玄色衣摆扫过她的裙角:"是他们输得太难看。"
沈砚伸手要扶她,却在半空顿住,改而捡起她脚边那本账册:"松雪斋的老掌柜,是你生母当年的故交?"
顾明薇一怔。
她望着沈砚垂落的眼睫,忽然想起前晚在书斋,他翻她整理的侯府账目时,也用这种专注的眼神。
"我娘当年在扬州开香粉铺子,松雪斋的陈伯总给她留最好的沉水香。"
顾明薇顿了顿,指尖轻轻抚过账册边缘的茶渍:"上个月我去城南,他塞给我这东西,说'小薇啊,这香不对劲'。"
沈砚没说话。
他望着顾明薇被月光镀亮的侧脸,突然想起今日宴前她拆信时的模样。
"去香坊吧。"顾明薇突然站起,裙角扫落一地月光:"我新调了款'月白',想试试。"
香坊里还飘着沉水香的余韵。
顾明薇点亮琉璃灯,暖黄的光漫过一排青瓷香罐。
她解开缠丝囊,将那盒仿制的摄魂香和账册一并收进檀木柜,转身时却撞进沈砚的目光。
他倚在门框上,玄色锦袍沾了夜露的凉:"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。"
顾明薇一怔,随即笑了。
"我只是不愿做别人棋盘上的卒子。"顾明薇踮脚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。"你呢?"
沈砚望着她眼里的光,突然伸手将顾明薇拢进怀里。
他能闻到顾明薇发间的沉水香,混着几分新调的月白,清冽里带着甜。
"我从前以为,这局要靠刀光剑影破。"沈砚低头,鼻尖几乎蹭到顾明薇额角:"现在才知道,原来最狠的是人心。"
更漏敲过三更时,顾明薇在香案前摊开新得的信笺。
笔锋落下,墨色在宣纸上晕开:"香有魂,人亦有骨。"
清晨的雾霭笼着侯府的青瓦。
作者“辛枝”推荐阅读《替嫁娇娘:首辅大人心尖宠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顾明薇刚用过早饭,正坐在妆台前整理母亲遗留的香谱,小桃掀帘进来,鬓角的珠花乱颤。
“少夫人,王姑姑在外头急得首抹泪,说……说西跨院的小蝶姑娘没了!”
顾明薇指尖的狼毫笔“啪”地落在宣纸上,墨渍晕开。
她霍然起身,月白绣樱的衫角扫过案头的青瓷香盒:“怎么回事?”
“说是今晨伺候的丫鬟去送早膳,推开门就见小蝶姑娘首挺挺躺在床上,脸都扭曲了”
小桃打了个寒颤:“嘴角还泛着紫,屋里那味儿……怪得很,像沉水香又不对。”
顾明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抓过搭在椅背上的素色披风,快步往外走:“带路。”
西跨院的朱漆门虚掩着,门内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,清苦中带着甜,刺得人鼻尖发酸。
顾明薇刚踏进去,就见王姑姑跪坐在廊下,手里攥着帕子,指节发白:“少夫人您可来了,这……这死得太蹊跷!”
屋内点着两盏白纱灯,光线昏黄。
小蝶仰面躺在床上,锦被滑落至腰际,青灰色的寝衣皱成一团。
她的面容扭曲,双眼圆睁,嘴角凝着暗紫色的血渍,连脖颈都暴起几道青痕。
顾明薇抿紧唇,上前两步。
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蝶冰凉的手腕。
尸身尚有余温,应是刚断气不久。
又凑近些,嗅了嗅她衣襟,那股奇异的香气更浓了,混着些许腥甜的血气。
“这不是寻常的沉水香。”顾明薇低声道,目光扫过床头的博古架。
那里摆着半炉残香,香灰呈暗褐色,与普通沉水香烧出的雪白色截然不同。
外间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顾明薇转头,就见几个粗使丫鬟挤在门口,交头接耳:“我就说小蝶姑娘最近总说头晕,原是这香在作祟……”
“可不是?香入心脉,要了命的!”
王姑姑抹了把眼泪:“小蝶姑娘素日最是安分,每日只在屋里调香,能得罪谁?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,凑近顾明薇耳边:“前儿您刚把杜氏撵回镇南侯府,这事儿……莫不是?”
顾明薇没接话。
她的鼻尖凑近小蝶枕边,仔细辨别:“有夜息花的味儿。”
“夜息花?”王姑姑一怔。
“夜息,味甘,性阴,与沉水香同燃,三日方显毒。”顾明薇解释道。
“夫人!”外头传来急促的唤声。
顾明薇转身,就见沈砚披着玄色大氅站在门口,晨雾沾在他肩头,像落了层霜。
他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,眼底却燃着冷火:“怎么回事?”
王姑姑忙跪下行礼:“大人,小蝶姑娘她……她暴毙了。”
沈砚跨过门槛,看向顾明薇:“你看出什么了?”
顾明薇将香谱递给沈砚:“她是中了香毒。这香气里混了夜息花,与沉水香同燃,毒性三日才发。”
她指了指床头的残香:“有人故意调了这炉香,让她每日熏染,等毒入心肺,再……要了她的命。”
沈砚的指节泛白:“你是说,这是谋杀?”
“若只是巧合,夜息花不会平白出现在侯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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